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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络歆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这浑浑噩噩的梦境里纠缠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死了,还是活着。
t死是解脱,但是如今对她来说,活着是痛苦……死却也不是解脱。因为死了……会让别人痛苦。
t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能睁开眼睛,可是她就是模模糊糊的看到了熟悉的幔帐,还有慕枫憔悴的脸。
t她眨了眨眼睛,看向窗外,落雪了……今年的第一场雪,那雪白冰冷的颜色,让人看着……就觉得心里似被什么揪着一般,只留下了一胸膛的——痛。
t“终是什么也留不住。”李络歆轻轻的叹了一声,她的声音还很沙哑,带着一份难以言说的沧桑感。
t慕枫似乎也很久都笑不出来了,看见她醒了,心里那种欣喜却是怎么也无法表达到脸上来,他轻轻垂眸,只是一句淡淡的温暖的问侯,“醒了。”
t李络歆想轻轻坐起来,发现自己的身体越发的没有力气了,心里一叹,却不由自主的咳了起来。
t慕枫忙将她扶了起来,替她拍背顺气,好一会儿她才缓和过来,稳住了呼吸,脸色苍白的看向慕枫那一双绝世的桃花眼。
t没有了当初的洒脱,没有了那一种看轻天地的傲气,留下了只有一片平淡的眸子,李络歆笑了笑,所有的人都在改变……
t历经爱恨,越过生死……所有的人都变得沧桑,变得犹豫……变得脆弱,但是却越发的坚强了。
t“他……怎么样了?”她害怕改变,可是垂了眸子,却不得不问。
t她一闭眼,眼里全是白茫茫的一片,像是冥御的白发,像是他灰白的眸子……挥之不去的一片冰霜,冻得她要窒息了。
t他苍白的脸,最后一幕时绽开在嘴角的笑容,像是深深的印刻在她的心上,永远永远……都不可能挥开了。
t“暂时没事。”慕枫的回答明明是好的,能让李络歆松一口气的,可是却又偏偏那样的沉重……沉重得让人无法呼吸。
t暂时……多么恐怖的字眼。
t李络歆抬眼看了看四周,却猛然想起……他们现在不是该在行军的路上吗?住的一直是帐篷,哪里来的这样雅致的房间?
t“我们在哪?”李络歆突然有些慌乱的抓住了慕枫的手,“冥御呢……他在哪?还有军队呢?”
t“我们已经到了卞城,这里是县令的府上,军队已经早城内布防,大军也已经离城驻扎,帝桀的军队……就在城外三十里。”慕枫的声音猛然提起那个名字时,李络歆的心还是颤抖了。
t恍若隔世……恍若早已经经历的生死一般,那个名字……那个人,在她的脑海里,像是上辈子的事情一般,那样模糊。
t可是偏偏又渐渐的清晰起来。他的笑容,他的眉眼,他的忧愁……他的怒气,还有他的温柔……一点点的清晰起来,原来他……在她的心里,清晰得如同她自己一般,以为忘记了,以为可以放弃的。
t最终,什么也没有忘记,更是深刻的铭刻在了她的生命中,在她的灵魂里。
t李络歆不由自主的捂住了心口,纠结道:“要……打仗吗?”
t她忘不了两年前的那一战,忘不了两军对持的画面,忘不了那些厮杀的士兵还有喷溅的鲜血……也忘不了百姓眼中的恐惧……更忘不了战争中高高在上的他,那冰冷无情的双眼。
t战争,多么恐惧的字眼。
t“这是他们之间的恩怨,与你无关……总是要了决的。”慕枫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偏偏头,像是逃避李络歆的眼神一般,笑着从袖里拿出了一个盒子。
t“这个……”慕枫欲言又止,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用修长完美的手指打开了盒子,那里面是一颗血色的药丸子。
t让人觉得恐惧的颜色,鲜红得触目惊心,却偏偏有一片暗红在其中,让人恶心……
t李络歆偏开头,就算不说她也知道那是什么。
t“既然已经无法阻止……你何不完成他最后的心愿呢?”慕枫将盒子轻轻的递给了李络歆,脸上的表情也不知道是笑还是愁,“或许……能做这件事情,于他来说,是这辈子最值得开心的事情了。”
t慕枫的的眼里竟是有了雾气,一个一辈子也没有开心过的人,慕枫永远也不会忘记,那天血泪开花时……比那绚丽的花儿更加灿烂的,却是冰冷无情了一辈子的冥御嘴角那一抹笑容。
t他终于明白冥御为什么要做这件事情了,也许他活了二十多年,从来没有顺应自己的心去做一件事情,每一件事情……都是不由得他愿意不愿意的,因为所有的事情都是仇恨的支配,只有这一次……是他由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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