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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想清楚呢?算了回去慢慢想,先陪我喝点。”
“老班长这是中午……”
“是你有事,还是我有事,你连训练都不能参加,陪我这个老头子喝点怎么了。”
……
不知不觉的已经过了中午,要不是老班长挎着个水壶,抱着几个饭盒来到值班室,华恺都没有意识到都已经过了午餐时间。
一老一少打开饭盒,将水壶中的二锅头倒进绿色的搪瓷缸就开动了起来,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脸色已经微红的老班长叹了口气打开了话匣。
“华恺你知道吗?当初我根本就不愿意来当兵,我家里都是铁路职工,那个时候是可以接班的,要说铁路那可是好工作啊!”
似乎也是回忆起了往事,老班长说到这里微微的顿了顿,抿了口酒才继续说了下去。
“当时我父亲还是铁路山的小领导,没有到退休的年纪,为了让我以后有个好出路私自给我报了名,拿皮带把我抽进了部队,我仗着小时候和爷爷学了几手武把招,一到部队就整天惹是生非和人动手,原本是想捣捣乱让部队开除我,可没想到却让侦查连长看上了,说我胆大有狠劲是个好兵苗子,就把我招进了侦察连,当时我也没有在意,大不了就是在部队混三年呗。”
老班长端起搪瓷缸狠狠可灌了一大口足有50度的二锅头,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压制住来自内心的激动,瞪了眼想要阻止的华恺后才继续说了下去。
“其实我不是通讯兵,刚到连队的时候是拿我当捕俘手训练的,可是没想到刚训练了几个月我们就要上战场,班长,排长,连长挨个的向上汇报要把我留在驻地,可当时干部子女多啊!很多热都不想上战场,所以上面不敢留下一个人,没办法我只能跟着部队开拔,教导员为了照顾我可以把我调到了连部当了通讯员。”
老班长说道教导员的时候脸上浮现了一种怀念,惭愧相掺杂的激动神情,要不是华恺手快抢先一步拿过了老班长的搪瓷缸子,估计缸中的就最少会少去一半吧。
“实话实说,一开始的时候咱们真的打不过敌人,那帮猴子刚刚经历了十年的战斗,无论武器装备还是战斗经验,都比二十多年没有打过仗的咱们强的太多,要不是咱们的炮兵给力那伤亡就大了去了。”
一声叹息中有道不尽哀伤,有过无数次实战经验的华恺知道战斗的残酷,可相对于战争,动辄数百上千人的伤亡来说,他知道自己经历过的在这些百战老兵眼中和过家家没什么区别。
“侦察连做为精锐,一上来就投入了战斗,可仅仅两天就因为伤亡了大半又被撤了下来,最后能自己走到临时驻地的只有23个人,那可是一百八十多人的加强连啊!不是兄弟们怕死,也不是兄弟们废物,是大家没经历过那样的战斗,我们知道怎么开枪,知道在丛林中应该怎么战斗,可炮弹一炸,子弹上头顶上飞过会让人八的什么都忘了,忘了射击,忘了规避动作,忘了战术协同,而且我们训练过的东西已经过时了,很多战术根本就是大家去送死。”
华恺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老班长,看着年过50的人眼圈通红,差点哭的像个孩子,华恺的心里也不是滋味,也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第一次实战时丢人的样子。
过了好一会老班长才稳定了自己的情绪,抢过华恺手中的搪瓷缸又灌了一口后才带着一脸苦笑继续说了下去。
“其实我当时差点成了逃兵,连长让我向上级汇报情况,完成任务后我走在半路上看着前方的炮火,吓得走不动了步,就一个人躲在了半路上,结果敌人的一只特工队从战线上渗透了进来,连长怕我在半路上遇到,私自带了一个排就追了上来,就在我眼前和敌人交上了火,看着一名名战士倒下,我被吓得连动都不敢动,直到连长消灭了敌人打扫战场的时候发现了我,当时气得连长差点没执行了战场纪律,枪栓都拉开了可就是没开枪,然后还特意叮嘱我,让我说自己刚完成任务回来。”
又是一声叹息,华恺疑惑的发现老班长一脸的惭愧中带着一丝解脱的神情,想来这件事已经压在老班长的心头很久了,今天能倾诉出来才会有这样的神情吧!
果不其然老班长接下来的话不但证明了他的猜测,还让他想明白了很多。
“后来我才知道,部队当时已经接到了进攻命令,连长因为私自带了一个排来救我,导致教导员带着的剩下的人没有完成任务,从而导致了整场战斗的失利,上级知道原因后要对连长教导员执行战场纪律,在全连战士的请求下才批准了他们戴罪立功。”
“可当时哪有什么戴罪立功啊!那是让连长教导员战死沙场,以烈士的身份来掩盖违反命令被战场正法的污点啊!我当时哭着向他们道歉,我要去军纪科自首了他们不让,他们说“你是我们手下的兵,你是我们的战友,我们救你是及天经地义,是义不容辞的事情,而我们违反了军纪就必须要接受惩罚,能战死沙场,死后还能得到一个烈士的称号已经是上级法外开恩了。””
老班长终于控制不住自己,当着华恺的面嚎啕大哭了起来,华恺知道连长和教导员肯定是战死在了沙场,而且还是甘心情愿一心赴死的倒在了战场上。
华恺不由得恍惚了一下,军令如山这四个字所有人都知道其中的含义,自己想救战友可以,可违反军令绝对不可以,一旦两者发生了冲突就需要做出抉择,既然是自己的选择无论对错都要无怨无悔的接受后果。
军令哪怕是错误的那也是军令,是不可以违反的,自己既然违反了军令接受调查,接受处分那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只要自己身上还穿上了这身军装就必须要接受的事情。
想到这里华恺心中怨气消散了很所,所剩的也仅仅是对蒋天浩不顾他人性命一意孤行的埋怨了。
看了眼还在暗自悔恨的老班长,华恺终于明白了老班长的用心良苦,也不由得想到了自己为什么不愿意脱下这身军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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