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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章 是的（第2页）

“劳烦公公禀报君主，账目算出来了。”

桂公公看看窗外，正好到了上早朝的时辰，安排了小太监端水过来，给诸位大人净面，便一路小跑着向主殿去了。

谢俊头靠着坚硬的墙壁，双眼乌青，腹中不时发出“咕咕”叫声，看到桂公公小跑着进来叫醒了诸位昏睡的大人，才意识到一夜已经过去。他起身拍了拍衣袍，拉住打他面前快速走过的桂公公，沙哑着声音说道：“公公，赏口饭吃吧，我师弟走时只说让我看着，也没说不让我吃饭啊。”

桂公公后衣领被揪住，忙后退几步回身，看到谢侍卫一脸憔悴，忽然跺着脚拍了一下脑门，瞪圆了眼说道：“哎哟，瞧我着眼力，怎么没瞧见谢侍卫一直守在此处，快随老奴去后边吃些东西歇着吧。”

谢俊头重脚轻的跟着桂公公踏出门槛，正看到容祉穿着昨天的常服进了章华殿。

晨钟悠悠自天际传来，厚重而又缥缈。

容祉瞧着王座之下，些许狼狈的大臣们，心情甚是愉悦。

李渡率先回禀道：“臣等核算了近二十年兵部所载在册的火药账目，发现每年都有固定数额的火药不知所踪，而红雪山山洞中运出的五十箱火药，与今年火药库中缺失的数额正对得上。”

杨柳石不为所动，一脸坦然。对不上又如何，在场所有官员又有谁经得起核账。

容祉点了点头。

齐兆麟随后出列，躬身说道：“从杨大人书房带回的私账中，我们查出，杨大人每年都会收到来自同一家私人钱庄的巨额银票，每一次银票入账时间都在火药运出一个月后，今年的火药运输登记是在半个月前更改的，许是这个原因，杨大人今年还未收到来自那家私人钱庄的银票。”

话说到这里，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在场每一个人都明白了，杨柳石借助职务之便私卖火药敛财。

杨柳石心中有几许惊慌，书房中的账本藏得很是隐秘。多年宦海沉浮让他此刻甚是清醒，尚书这个位置当断则断，多年经营一朝落空，便宜其他世家了，却也不觉得此次会对弘农杨氏有何影响。

参天大树岂是夏日凉风吹倒的。

容祉看着杨柳石泰然自若的样子，轻笑一声问道：“杨大人，可还有话说？”

杨柳石撩起朝服径直跪了下去，双手抬起摘了发冠，俯身地上额头触上玄理石，花白长发落下，随着他的动作垂落在光洁冰凉的地板上。

“臣愧对先帝信任，愧对杨氏祖训，愧对圣人教诲，今愿退而致仕，永不出弘农。”

在场朝臣无不心中窃喜，杨家势弱，自有人急不可待想要顶上。

容祉瞧着跪在地上的人，眉眼间狠戾森冷一晃而过，世家望族即便犯了国法，竟还能全身而退，只是丢个官罢了。

他一身常服走下王座，虽声音不大，却字字说得清晰，“御史大夫，你熟知大启律法，告诉尚书大人，私贩火药是何罪！”

欧文修顿了片刻，躬身回禀，似是用了极大的力气：“死罪。”

一声惊雷，震耳发聩，惊醒了酣睡百年的门阀，他们蓦然想起，这个曾年幼的君主已经及冠五年了。

俯在地上的杨柳石身体猛然一颤，面上神色终于变了。

他想要他死。

所有朝臣从未有像此刻般心照不宣。

章华殿太安静了，让人心绪乱飞。容祉转身，一步步走回明堂之上，忽然忆起登基那日，他就是这样走下王位，走到这些世家掌权人面前，一个一个道谢，谢诸位世伯提携。

“那就如御史大夫所言，依国法定罪，诸位可有异议？”容祉冷眼瞧着下边垂首而立的大臣。

仅在须臾之间，众人在心中完成了与杨尚书的切割。此人，保不住了。

跪在地上的杨柳石尚未从这电光石火间的变动中回过神来，他表情木然，只是额间开始不住得淌下豆大汗珠。

“微臣有奏。”

石破天惊，一言激起千层湍流猛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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