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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
琅琅读书声从窗口飘出来,响彻九月静谧的午后。又长又空旷的走廊上,只有顾屿一个人。身后的墙壁在新学期开始之前被修缮过,上半部分雪白,下半部分被刷成了深海般的幽蓝色。他被罚站,身体笔直地贴着墙壁,双手垂在两侧。裤脚和袖口已经洗得发白,在一片幽蓝的映衬下,显露出一种尴尬的拮据。已经挨过了半节课,顾屿把身体重心转移到脚掌,让自己站得稍微舒服一点儿。
对面那栋图书馆的天台上突然出现的一个鲜红人影,引起了顾屿的注意。红影在不断地移动,像一簇火苗一样,在他的瞳孔里跳跃。顾屿才在高二4班当了两天的插班生,除了班长罗勒以外,唯一还有印象、能够记得起名字的,就是那个女生。好像,是叫米沉。
米沉是特意在厕所把校服换下来的,然后穿上一条暗红色的格子长裙。头绳被摘掉,长发自然柔顺地垂到肩膀上,她随意拨了拨,拿起洗手台上的黑色布袋,里面满满当当地装着她的道具。一口气爬上了图书馆楼顶的天台,米沉顶着大太阳开工了。布袋里装着两条巨大的条幅,她从楼顶挂上去,布条向下迎风展开,惹眼的明黄色字迹出现在顾屿眼中。左边写着:春风十里不如你,黎岸舟和我在一起!右边写着:天长地久有尽时,我们交往行不行?
还押了蹩脚的韵脚,顾屿小弧度地扯动了一下嘴角。原来她喜欢一个叫黎岸舟的男生。
米沉抬腕,看着手表上的秒针富有节奏地走着:“五、四、三、二……”在她的倒计时中,下课**准时响起。教室里的学生像狂蜂一样拥出蜂巢,聚集在走廊上嬉闹聊天,串班,串楼层。不出几秒,就有人注意到对面图书馆顶楼的米沉和她悬挂的条幅。起哄声和口哨声,掀起惊涛骇浪,潮水般冲刷着整栋教学楼,看热闹的人将走廊堵得水泄不通。混乱中,顾屿被人连续踩了几脚,他像是痛觉神经迟缓,没有太大的反应,依旧紧贴墙壁站在原来的位置上。因为身高优势,视线无人阻挡,他像所有人一样,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那个女孩儿。男生们开始一起喊黎岸舟的名字,把人直接从教室里抬出来。米沉视力绝佳,一眼看到目标人物出现,手中的小喇叭立即举起来,朝他大喊:“黎岸舟,我喜欢你……”
米沉喊得太过用力,甚至有点儿破音,加上小喇叭的效果实在太好,大家都觉得那声音震耳欲聋。被告白的黎岸舟原本在睡觉,因为突然被吵醒了,脾气上来,这会儿看谁都不顺眼。他的五官较常人深邃,有种凌厉的错觉。他甩开旁边同学搭在他肩膀上的手,一脸的不耐烦。“喂,米沉都为你做到这个份上了,这回你总该答应了吧?”有人调侃他。他随即一口啐回去:“答应个屁!”黎岸舟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拨开人群暴躁地走回教室,拿起上一堂课老师留在讲台上的小蜜蜂扩音器,嚣张地冲着米沉吼:“你从楼顶赶快下来,我就答应你!”米沉像只火红的鸟,站在天台边缘张开了翅膀,摇摇欲坠。残酷的日光下,耀人至盲。灼热的风把她的裙角吹起,鼓成一朵巨大的食人花,仿佛吞噬着她。
黎岸舟心里猛地沉了一下,他想,米沉你应该不会这么蠢,真的要跳下去吧?可米沉真的伸出了一只脚,悬空。
无数双眼睛瞪大了,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盯着那一方翻飞的裙裾。原本喧哗的走廊,突然变得异常的安静。顾屿的瞳孔紧缩了一下,突如其来的紧张感攥紧了他的心脏。没有谁知道米沉接下来会怎么做,连拿着小蜜蜂扩音器的黎岸舟都慌了神,他这时候应该喊一句:“依你依你都依你,赶紧给我滚下来!”可他蒙了,什么声音也没发出来,只是死死地、狠狠地盯着米沉。然后,米沉笑了。她举着喇叭得意地笑起来:“我骗你们的呀……”那只悬空的脚也收了回去。身后匆忙赶来的老师,一口气爬上了七楼,一个个累得大汗淋漓,叉着腰喘气,吓得心都快要跳出来了。见米沉安稳退下来,撤离危险地带,老师们都没力气教训她了。只有教导主任上气不接下气地掏出手机:“叫……叫家长!”
那一瞬间,米沉骗过了所有人。这一场告白闹剧,惊动了全校师生。直到上课**又响起,各年级的学生们都返回教室。半节课过去后,米沉穿着校服重新出现。她若无其事地回到一组四号的座位上,翻开历史课本,听历史老师讲董仲舒提出的新儒学和先秦儒学有何不同。顾屿坐在最后一排的角落里,把一切尽收眼底。这个女生就像变了一个人,方才行事张扬得如同一个女妖,现在竟然乖乖低头在做笔记。换回校服,如同换了一副灵魂。班上的同学也在课间时不时议论,说米沉只要遇上理科班的黎岸舟,就变得跟疯子一样。看来在她远离黎岸舟的时候,还是挺正常的一个女生,遵循着寻常的轨迹,过着平淡的校园生活。顾屿起了一点儿好奇跟兴致,但他这点儿兴致,很快被涌上来的睡意冲散了。他趴在课桌上,埋头睡了起来。春困,夏乏,秋盹,冬眠。他的真实写照。
02.
放学后,宋稚子从隔壁5班蹿过来,一把抱住了米沉,那叫一个痛心疾首:“沉沉,你怎么这么想不开啊?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根草!命里有草终会有,命里没草就不强求!黎岸舟有什么好的,他压根儿比不上我一半!你再这样,我就掰弯你了,咱们俩直接凑成一对……”忘了说,黎岸舟号称沥淮一中的头号校草。
“稚子,别闹了。”米沉把缠在自己脖子上的细小胳膊扯下来,准备收拾东西回家。今天是星期五,周假。宋稚子不肯罢休,再一次拽住她。“我今天是骗人的,”米沉脸上笑容飞扬,恶作剧般地说,“黎岸舟不是很拽嘛,他照样被吓白了脸。”“隔那么远,你竟然还能看清他的脸?”宋稚子压根儿不是很相信。“那还用说,我的眼睛通透明亮。”“我看你眼睛是瞎的,竟会喜欢黎岸舟那种**。”“宋稚子,你好好说话,你骂谁瞎了眼呢?!”“说你啰。”宋稚子摊手,一脸无所畏惧。“我都说了,我今天只是闹着玩的……”米沉笑着说到一半,忽然偏头看向了窗外,黎岸舟托着篮球从窗前路过。刚才的话,估计他听全了。
米沉不假思索地追出去,冲着他的背影叫道:“黎岸舟!”他的脚步一顿,终于停下来转过身看米沉,连带着手腕一使劲,手中的篮球刻意地朝米沉砸来。篮球擦着她的一丝头发飞过,然后重重地落在水泥地面上,气焰嚣张地滚远了。米沉多少有点儿被吓到,方才紧紧地闭了两秒眼睛。睁开以后,是黎岸舟面无表情的脸,他目光沉沉地望着她。像一道深渊。米沉知道,刚刚的篮球,只是一个警告而已。
由于校方的主张和提倡,沥淮一中的大部分学生都选择了住校。一到周五放假这天,四处都是拎着大包小包的学生,还有前来接人的家长,几乎把整个校园挤得水泄不通。私家车从停车坪一直排到校门外,长长的队伍,还有招揽生意的出租车夹杂在其中艰难地穿梭。米沉找到老位置,看到熟悉的车牌号码,敲了敲车窗,利索地绕到副驾驶座那边,拉开车门钻进去。“爸……”米原国板着一张脸,没理她。米沉笑:“爸,一个星期不见,脾气见长啊!”米原国真想一巴掌扇过去,但每次都停在了半空,怎么也下不了手,只好恨铁不成钢地教训她:“今天你们教导主任又叫我过去谈心了,你到底怎么回事啊?你就不能让我省点儿心吗?”“嘘!”米沉比了一个静音的手势,打断父亲的唠叨。“爸,我们回去再上思想政治课好不好?现在赶紧开车走,等下校门口会越来越堵的,我们可能没办法赶上老妈准备的晚餐了……”
米沉坐在车里往外张望。相比于操场停车坪这边的拥堵,另外一条小道的情况要好许多。从自行车棚出来的那条小路,可谓是走读生的通道。走读生大多骑自行车上下学,虽然人数要少些,但因为路窄,同样也是慢吞吞地往前挪动。沥淮一中校门口的地势较低,从自行车棚下来,有一个稍陡一点儿的坡。米沉眼睁睁地看着几个女生骑在自行车上打闹,没有掌控好方向,车把歪七扭八地拐来拐去,一时刹不住,撞到了前面骑车的同学。前面的同学再往前撞,瞬间演变成了一起连环“车祸”。最终,六七辆自行车摔到了一起,其中受伤最严重的,是个男生。
米沉觉得他十分眼熟,好像是那个才转来不久的插班生。米沉之所以对他有印象,是因为这个人过于特殊。今早的第一堂课上,他还被班主任批评过:“明天你要是再忘记穿校服、戴校徽,干脆就别来了,做学生就得有个学生的样子!”他没说话。第二节数学课,他又因为试卷不翼而飞,被白发苍苍的老学究一顿臭骂。往往一连串的训斥过后,老师口干舌燥,没剩下多少耐心。可他还是闷着张脸,始终沉默着,不认错,也不顶撞。鼻梁上的黑框眼镜,遮住大半张脸。他微低着头,不知道是虚心接受了老师的意见,还是根本没有听进去一个字。嘴巴像被缝上了,没见他张开过。他转学来沥淮一中后的第二天,4班的同学已经开始渐渐往外传,班上新来了个“哑巴”。那些难听的话,是故意说给他听的,可他无动于衷。其中掺和了更多恶意的流言,诟病他脑子有问题,他是被称之为“智障”般的存在。
米沉想了半天,硬是没记起那男生的名字来。自行车篓子被压瘪变形,人也摔得很惨。他身上的裤子多半是几十块钱一打的地摊货,在粗糙的地面上稍微一磨,就破了。皮肉被地面摩擦破皮,露出鲜红的血丝。米沉光看着,也觉得疼,有些不忍。她还没来得及去看男生的脸,只见他一言不发地扶起自行车,一瘸一拐地走了,只留下一个消瘦的背影。九月初的阳光还很刺眼,**裸地从万里无云的高空照下来,他整个人浸泡在阳光里,后背汗湿了一大片。他推着自行车没入人群中,很快就消失不见了。留在原地的几个学生,还在追究这出自行车连环车祸到底是谁的责任,抱怨声和哭泣声引来了巡逻的警卫,路过的老师也一起聚拢过来。
而米原国逮住时机,踩下油门,车子溜了出来,终于驶出校门,米沉的视线也被一并带走。
03.
沥淮城内有无数条悠长的巷弄,两旁都是白墙青瓦,地面坑坑洼洼。下雨天潮湿,水汽蒸腾,雾气氤氲一片,天空逼仄阴郁。大晴天倒风光明媚,被日光一照,巷影深深,反倒衬得幽凉清静。西池小街便是那无数条巷弄里的其中之一。顾屿就租住在西池小街的一座独门独院里。房子不算大,但对一个高中生来说绰绰有余,并且附带了一个小小的院子,已经很不错了。可惜院子无人打理,荒凉又颓败,野草差不多有半米来高。花坛里只有唯一一株月季,稀稀疏疏开了花,花叶上竟也落了厚厚一层灰。要是有外来闯入者,应该不会相信这里面住了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
顾屿把自行车停在屋檐下,医药箱就摆在房间显著的位置上。他清洗膝盖和手掌上的伤口,再熟练不过地替自己上药包扎好。随后环顾了一下四周,空空荡荡的。肚子忽然“咕噜”响了一声,他饿了。
厨房是昨晚打扫过的地方,橱柜上搁着几个辣椒和茄子,没有多余的食材了。顾屿蒸了米饭,开始炒菜,手机振动起来。他一边翻炒锅里的茄子,一边听那头的女人说话,适当地提出了意见:“喂,纪女士,麻烦你说话大点儿声,老式手机信号不好。”女人改成用吼的。顾屿说:“我才住进来两天,东西都还没有收拾。我还要在这边躲多久?”那边说了什么,他的眉头不自觉地皱起来,声音比方才更低,彰显着他有些糟糕的情绪。锅里已经散发出烧焦的煳味,他加快了语速。“不用麻烦别人打理,明天周末,我有空,自己会把院子里的草都割了……”“东西我会自己去买,不用你操心,你演好你的电影就行……”“挂了,我不耽误你工作,你也别耽误我吃饭。”
顾屿把那部不如他手掌心大的老人机扔到一边,专心地把菜装盘,就着一碗白花花的米饭吃起来。青椒的味道很重,他强忍着辣意,快速扒了几大口饭,就冲出去找水喝。正厅的两扇大木门朝外敞开,他坐在门槛上吹着自然风,夕阳快要落山,缤纷灿然的晚霞布满了西边的天空。“超市、农贸市场、服装批发市场……书店,还有电子城……”顾屿的膝盖上有张沥淮市的简易地图,他拿红笔标记了几个地点,可惜上面没有画出西池小街附近的菜市场在哪个方向。厨房里只剩下一根葱了。
再过一两个小时,天色就完全暗了下来。顾屿拿上钥匙和手电筒出门。他的膝盖上缠着几圈绷带,脚踝高高肿起,走路时动作僵硬,有点儿跛。顾屿一路缓慢地走到街尾,在分岔路口绕了两次,最后总算在一家包子铺旁边找到了菜市场。买菜的大多都是上了年纪的妇女,穿着红红绿绿的宽松绵绸睡衣,手里拎着个菜篮子。顾屿一走进去,十分显眼。摊铺上的食材在白天被买走了大半,这个时间点,剩下来的果蔬都不太新鲜了。他四处看了看,最终买了两把蔬菜和一些肉,又在冷冻柜里拿了好几袋水饺和馄饨,还挑了一些煮粥的绿豆和薏米。还算比较顺利。只是在回去的途中,路过那个老旧的小花园时,他看见了米沉。
米沉和黎岸舟站在一棵树下,一高一低的身影。不远处灯光昏暗,人影和树影倒映在地上,模糊不清。顾屿没有再走近,起初他以为米沉又拦着黎岸舟告白。毕竟,他这两天听闻了米沉追求黎岸舟的各种奇葩事迹,已经见怪不怪。但看眼前这情景,又不太像。两人似乎在起争执,黎岸舟愤怒的声音传来:“你今天这样闹很开心是不是?”米沉针锋相对,语气嘲讽又讥诮:“开心的不应该是你吗?”“你什么意思?”“我那么轰轰烈烈地告白,连教导主任都知道我喜欢你了,我丢脸丢成那样,不正称你心意?黎岸舟,你肯定觉得解恨吧!”“米沉!”“怎么,难道我说错了?”米沉丝毫不肯退让,她态度同样强硬,朝黎岸舟伸出一只手,“第六个文件呢?现在可以给我了。”
顾屿是个局外人,听得不明所以,只觉得奇怪。只见黎岸舟从裤袋里掏出一个东西,不怎么情愿地交到米沉手上。顾屿努力辨认,好像是个U盘。米沉几乎是抢一般地把U盘夺过来,死命地攥在手里:“黎岸舟,你最好别忘了咱们之间的约定,我追你一次,换回一个原文件。如果你违反约定,敢私自拷贝一份留底,到时候我会选择和你同归于尽的。”她语气平淡,却十分认真,仿佛有种玉石俱焚的决绝。黎岸舟轻蔑地笑了一声:“那就请你拿出你的诚意来。”他忽地低头凑近米沉的脸,米沉则本能地往后一退,避开危险。“你看你现在,我稍微靠近一点儿都要躲,哪里像喜欢我的样子?”黎岸舟声音里隐约带笑,“你要的东西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换回去的,我拜托你演戏也演得像一点儿,多点儿敬业精神行不行?”“好好表现,”他拍拍米沉的肩膀,带着嘲弄的口吻鼓励她,“十二份音频,米沉,你现在还差一半没有拿到手。”
04.
顾屿提着满满两袋子菜,开始走神。他现在唯一可以确定的是,米沉和黎岸舟之间在进行某种秘密交易,米沉疯狂地追求黎岸舟似乎只是为了完成交易。她似乎受到了黎岸舟极大的威胁。她一个女孩子,能有多么大的把柄落到黎岸舟手里?那十二份音频文件,到底是关于什么?顾屿不得不承认,他毫无波澜的生活,被这个叫米沉的女孩儿投掷了一枚石子,激起连串的水波在湖面漾开。他再次对她产生了无法抑制的好奇心。
有一段路是没有路灯的,顾屿打开手电筒照明,在拐角处却被一个突然冒出来的人撞到,他脚受伤一时没站稳,差点儿摔倒。“啊,是你!”那个冒失鬼咋咋呼呼地指着他,惊讶地说。顾屿举着手电筒,望着面前的女孩儿,也有点儿愕然。一个晚上能遇见两回的人,不是米沉还能是谁?“咱们俩是同班同学吧?你叫什么来着?我忘记了。”米沉对于这种忘记别人名字的事,承认得坦坦荡荡,丝毫没有觉得不好意思。“顾屿。”他回答。这是米沉第一次听到顾屿开口说话,音色偏低,是属于那种很好听的声音。米沉感到一阵小小的讶异。她又借着手电筒的光,看清了顾屿另一只手上提的菜,发出一声了不得的感叹:“你大晚上的出来买菜啊!”顾屿“嗯”了一声。他拿手电筒往前方的路上一照,顿时明亮不少,示意米沉赶紧回家。米沉却没有理会他,不急着走,反倒打量起他,突然兴起:“喂,顾同学,我带你去剪头发吧?”他跟她才认识多久?几句话的交情而已,她却心血来潮地对他笑,那样散漫又天真地说:“顾屿,走,我陪你去剪个头发。”“我猜你是外乡人吧?绝对不是沥淮本地人,而且一定刚搬过来不久,你是不是不清楚理发店在哪里?”她看他额前的碎发过长,遮住了眼睛,整个人看起来不修边幅,这样下去迟早也会被班主任说成没有精气神,指不定会在办公室里,拿着剪刀直接给他一顿“咔嚓”了。她自然地理解为顾屿人生地不熟,找不到好的理发店,正好她现在还不想回家,也算替自己找点儿事做。于是,非常热心地发扬了同学友爱。“你放心,这一带我很熟的,我带你去一家值得信赖的老店,绝对不坑你!我从小到大都是在那里剪头发……”米沉说。顾屿一路跟在她身后,心想,原来她是自来熟。平日里看上去,她像是那种看上去不太容易接近的女孩子,太过张扬了。
只走了几分钟就到了理发店,店面看上去不大,但是里面客人很多。一共只有两位理发师,是对夫妻,根本忙不过来。一张简易沙发上坐了几个中年人,前面墙壁上的电视机里正在播放法制新闻。矮桌前蹲着一对双胞胎小姐妹,吵吵闹闹在下飞行棋。米沉推开门一进去,就和老板娘打招呼:“林姨,今天生意这么好呀?”一股冷气扑面而来。老板娘笑:“最近都是晚上生意好,剪头发的人多,”说着停下剪刀,分心看了看店里的人,“小沉,你今天要剪头发?可能要等个把小时哎。”“不是我要剪,”米沉推了顾屿一把,“我带我朋友过来的。”顾屿一愣,朋友?他们好像还没那么熟吧。这个称呼来得太过突然,且莫名其妙。但看着她的笑脸,顾屿又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那你们先去坐会儿,要喝水自己倒啊……”老板娘说。
米沉却似乎没有那么好的耐心陪顾屿等上一个钟头,她眼珠子转了一圈,仰起头对顾屿提议道:“要不我帮你剪吧?”“只要剪短一些就可以了,并不难的。”米沉努力想要说服眼前这个惜字如金的少年,“我的技术也还不错,以前可是跟老板娘学过两手的,肯定会比班主任剪得好。明天你这个样子去学校,说不定班主任突然发现你的头发不合标准,她可不会手下留情的。上次班上的胡帅直接被她剃成了光头……”她的眼睛清澈,像两颗小小的星辰。恐吓的话语从她嘴里说出来,其实并不具有什么威慑力,但顾屿竟然不想揭穿她。老板娘也在旁边帮米沉说话:“小沉确实在我这里学过几天技术……”虽然那是因为她暑假里太无聊,纯粹为了好玩才学的。
米沉满眼期待地看着顾屿,等他点头。见他虽然没同意,但是也没拒绝,她就权当他答应了。米沉硬拖着顾屿坐下来,在架子上拿了一条干净的大毛巾替他围好。她之前只在模型上剪过假发,这次换成真人,却不怯懦,剪刀落下去的时候十分干脆。“你把眼睛闭上,别不小心把头发弄到眼睛里了。”她低下头小声提醒他。
眼睛闭上以后,视线被切断。顾屿只感觉到有一双手时不时会触碰到他的头皮。电视机里传来悲情女主人公哀恸的哭声,和旁边小孩儿的笑声掺和在一起,耳边闹哄哄的,剪刀“咔嚓咔嚓”的声音却被放大了,无比清晰。直到米沉说了一声:“可以了!”“哎,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长得这么好看呢!”米沉打量着镜子里的顾屿,左看右看,越看越满意,“一定是因为我技艺超群。”那些遮住顾屿眼睛和脸庞的头发,被她修剪过后,他的五官立即显露出来,有种专属于少年的清朗和干净味道,像在初夏的阳光和微风里摇曳的香樟,原先身上那股沉郁的感觉一扫而光。“对了,你把眼镜戴上,好好看看自己。”米沉得意地说。她准备把之前给顾屿摘下来的眼镜还给他,却蓦地发现,这是一副平光眼镜,根本没有度数。也就是说,顾屿并不近视。米沉忽然敏感地察觉到了一点儿什么东西。沉默寡言的插班生,不跟老师同学打交道。明明有着让人惊艳的长相,却不修边幅,不打理自己,甚至刻意戴上难看呆板的眼镜,把脸遮住,这是为什么?顾屿到底是什么人?他为什么突然转学来沥淮?一连串的问题从米沉的脑海里冒出来。
顾屿见米沉发呆,主动从她手中拿过眼镜,扯掉脖子上的毛巾,低声说了“谢谢”。在米沉还没有反应过来时,他已经重新拎起放在店门口的两袋子食材走了。米沉有点儿失望:“他怎么一点儿都没感到惊喜啊……还有,他好像没给钱吧?”她看着他就快要被夜色湮没的身影,猫一样地跟了上去。
西池街16号。米沉看着顾屿走进了这家小院子,门前钉着门牌号。环顾四周,她下意识地记住了这个地方。手机“丁零零”地响起来,米原国打电话来催,问她人死到哪里去了。米沉一看时间,都快十一点了,难怪她老爹发飙,匆匆忙忙往回跑。都怪这该死的好奇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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