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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之上,苏景泽忙着应付那些前来奉承的官员,眼睛却时不时地望向灵儿。看她头也不抬地在那边埋头苦吃,苏景泽心里难免升起几分愧疚。灵儿本应是从小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可最近两月却偏偏陪着他去往永州那灾荒之地赈灾剿匪。
不仅经历一系列的饥荒、山匪,甚至还经历了危险万分、死亡无数的瘟疫,而且因为这次人为制造的疫情,灵儿甚至险些将自身的安危一起陪葬进去。
此时回京,众人的祝贺,还有天下百姓的感激与敬仰,却全然没有她的姓名,实在是可惜了她的努力与付出。
只是,为了防止秦帝的疑虑,这些事情都不能显露出来,因此只好暂时牺牲灵儿的名望。不过等日后有机会,定是要将灵儿应得的声望与赞扬,归还于她的。
秦帝看着座下备受众人奉承的苏景泽,嘴唇微微一勾,心思不甚明了,“苏卿,此次永州赈灾,真是辛苦你了。”
苏景泽立刻起身行礼,“为陛下分忧,解救天下苍生,俱是微臣的职责,此乃微臣分内之事。”
齐王听闻秦帝出言,嘴角微微一勾,“父皇,您有所不知,儿臣听闻此次永州赈灾,真是多亏了苏丞相找到的他国蔬菜,只是听闻这蔬菜在国库的第二批赈灾粮到达之前,便早早运到了永州,想来苏丞相怕是早就准备妥当了吧!当真是未雨绸缪啊!”
听到齐王这突如其来的诘责,灵儿有些厌恶的皱了皱眉头,这个齐王,自己和苏景泽还没有追究他刻意下毒谋害永州万千百姓,他倒是恶人先告状,率先责难起了苏景泽!
什么未雨绸缪,不就想说苏景泽狼子野心,事先就准备好了赈灾良方!可他一介京官又怎么会事先准备这些?那就是想说苏景泽早就知道永州灾情,但是知情不报,只等灾情严重再平赈灾情,这一切都是他沽名钓誉的计谋和心机罢了!
苏景泽却是不怕齐王的这些阴私手段,毕竟灵儿早和他商议过,对于赈灾菜品和解毒之法,皇上怕是都会起疑,而他们也早就事先想好了对策。
此时苏景泽不慌不忙的放下拿起酒杯,转而微微一笑,“齐王谬赞了,微臣不过是曾赈过几次灾,对于赈灾之法以及难处俱有几分了解。知晓这赈灾最难的一点、也是根本问题就是解决粮食问题。而这菠菜、土豆一类新鲜菜食,不过是微臣曾在异国志上看到的他国蔬菜。但是因为贸易限制及气候问题,一直未曾传到我国。”
“只是此次赈灾事急,微臣也来不及禀报陛下,与他国粮商商议,只得匆忙在他国集市上购买了一些样品,打算回来试种一下,若是成功,那永州百姓的粮食问题便有了保证;可若是不成,陛下也不必再多试一次,与别国做这无益之商。”苏景泽轻轻浅浅的解释。
这些东西,我都是从书上看来的,你不知道那就是你读书少,你还有什么可反驳的!我没通报只是因为还不确定它在秦国可以存活,因此不大摇大摆的商量贸易渠道之事也是为了商界贸易,并无任何不妥,齐王你还有什么话说!
齐王咬了咬牙,这苏景泽还真是一贯地能言善辩!当初十八岁时便舌战群儒,成为大秦史上最年轻的丞相,当真是伶牙俐齿!
“呵呵,苏丞相当真是考虑周全,同时也为永州百姓获得如此优渥的粮食品种,真是永州之幸啊!”齐王笑着眯眯眼,仿佛真是一位温和善意、心怀天下的尊贵王爷。
“对了,本王还听闻永州这两月疫情蓬发,苏丞相没受到感染吧?丞相大人可是父皇的肱股之臣啊,若是身子有碍,怕是父皇也是要忧心的!”齐王担心的问。
苏景泽向齐王拱了拱手,“多谢殿下关心,微臣无碍。而且齐王有所不知,近日以来,永州的疫情早已控制了下来,也成功找到解药之法。现在永州城内患病人数寥寥无几,疫情早已不是问题。”
齐王面上染上一丝阴狠,那程庆俞怎么回事,不是说好这毒药即使是大罗金仙下凡也解不开吗?怎么苏景泽就解开了?难不成他真有什么神力加持不成!
“哦?找到解毒之法了?本王倒是好奇这解毒之法是什么啊?想来大家也都很好奇吧!”齐王拿着一把折扇,微微向堂中一挥,潇洒又优雅。
只是灵儿却看不惯他那幅装腔作势的样子,拿什么折扇,装什么闲散文人,这十一月初的天气,快冬至了都,京城里雪都下了两场了!还在这拿着扇子,他不嫌冷吗!
苏景泽有些愧疚地叹了口气,“说来惭愧,微臣无能,虽读了不少文籍武策,却偏偏对于药理不甚精通。此次永州灾情一事,还要多谢几位永州当地,挺身而出、英勇义诊的大夫。此几位仁人善事,微臣俱已书写至此次赈灾奏章之上,还望陛下能够论功行赏,奖励此等英勇善人!”
灵儿不愿意暴露自己的身份和能力,而公孙先生身份敏感,也不易暴露,否则容易被程庆俞忌惮。因此苏景泽直接将两人都隐藏了起来,只上书永州几位放弃自身安危、帮忙义诊的几位善良大夫的功德。
众人听到苏景泽此刻,明明今晚是为他准备的庆功宴,他却在此处请求皇帝上次其余有功之人,真是谦逊有礼,又博施济众啊!
秦帝原本看到齐王替他出言试探苏景泽,那他便可安心观战,也不必泄露自己的疑虑与忌惮,何乐不为?只是苏景泽又将话题绕到了他的身上,他便只好出来妥善结局。
“苏卿的奏章,朕已经看过了,对于永州城内那些乐于助人、奉公职守之人,朕日后自会论功行赏,定不会忽视了他们的功劳。更何况此等仁义之士,自是应该得到天下旁人的瞻仰与学习,朕定不会辱没了他们的善意。”秦帝温和地笑笑,只是那笑容却永远不达眼底,看上去虚假至极。
“皇上圣明!”苏景泽弯腰作揖。
“哈哈,苏丞相不必忧心,父皇对于那些有功之人自然不会委屈了他们。不过苏丞相此次永州之行,既赈了饥荒之灾,又绝了瘟疫之毒,还灭了山匪之患。当真不愧为名满天下之精研郎才,三件难情,一举解决,真是神通广大啊!”齐王接着假意夸赞。
苏景泽也继续虚心受着,“齐王殿下谬赞,此次三灾并一灾,同落永州城,城中的百姓才真正是吃尽了苦头。微臣即是前往赈灾之官员,自是应当一并解决,以绝后患。这都不过是微臣的职责!”
齐王点了点头,“苏丞相一贯高风伟节。只是那剩下的山匪,不知丞相大人如何处理了?此次大人回京,本王如何未有在进京队伍之中得见?”
苏景泽又向着秦帝行了一礼,“此次剿灭山匪,因为其匪徒熟悉当地山势路径,所以禁卫军大受挫折、死伤近半。不过幸而将士们英勇善战、不畏生死,最终顺利将山匪头领斩于荒野。虽然可惜那山匪首领负隅顽抗,不肯投降,王将军只好直接诛杀此人,但是受降活捉的山匪喽啰仍有近百人。”
“那剩下的近百人呢?怎么本王一人未见?”齐王从苏景泽口中听到那山匪首领已死,此时才更加放下了戒心,只追问那残余之人。
“那剩下近百人的山匪,微臣本想一并押送回京,交由陛下处置。只是站在永州属地,微臣看到刚刚经历了饥荒、瘟疫和山匪三重劫难的永州百姓,虚弱无力、百废待兴!所以微臣便擅自做主,将所有山匪流放到永州郊区、山庄之中,让他们以自身劳力作赎,来挽回自己曾犯下的过错!也为受到伤害的永州百姓造福!还望陛下责判微臣!”苏景泽突然起身走到大堂中央跪下,禀报此事。
众人看到苏景泽这奉公执法,同时不忘照拂受灾百姓的仁身善举,多是敬佩。只是秦帝不说话,他们自然也不敢开口,只统一的望向高台之上的秦帝,看他究竟如何反应。
而齐王一直顾虑着苏景泽会不会将私造弓箭之事说出来,所以一直防备着。虽然知晓他手里没有证据,但是苏景泽其人聪明绝顶,难免有什么他想不到的方法反击他们。此时见苏景泽真的没有提出弓箭之事的打算,齐王这才松了一口气。
秦帝沉默了一会儿,突然笑道,“苏卿严重了,让那些罪孽深重的山匪用劳动来为自己犯下的罪过恕罪,总比直接砍了他们的脑袋收益得多。苏卿此举乃是精干善举!何罪之有啊!不仅无过,反而有功,朕才应该嘉奖苏卿才是!”
苏景泽将自己私自放过山匪之事说的大义凌然,即使他绕过秦帝、先斩后奏,但秦帝若是真罚了他,反而让其余大臣寒心!所以苏景泽罚不得!
其余大臣听闻秦帝也这般夸赞苏景泽,于是也连忙各种称赞、夸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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