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俩人对坐入席。齐鸢问:&ldo;什么喜事?&rdo;
迟雪庄道:&ldo;你可知道本朝公主选驸马的事情?公主当年一眼看中了驸马,但圣上说驸马是个秀才,不好尚主,等驸马考中了举人再为俩人赐婚。我叔叔前几天来信,说公主大婚就在今年了。朝廷现在已经准备好了大赦天下,广开恩科。到时候无论是白身还是童生,只要能得名士巨儒的举荐,便可直接参加制科考试。&rdo;
齐鸢听得愣住,吃惊道:&ldo;你说什么?要开恩科?&rdo;
&ldo;正是!&rdo;迟雪庄笑道,&ldo;你不来找我,我也打算去找你的。褚先生在朝廷中有同年,桂提学对你也十分喜爱,我叔叔皆时也会为我们扬州的士子出份力。齐二,依你的才学,参加制科考试必中无疑。朝廷只要开恩科,你必将一步登天啊!&rdo;
第96章
齐鸢听着迟雪庄的话,陷入沉思。
公主选驸马的事情他还真知道一些,当初齐鸢参加顺天府道试,以十岁之龄夺得案首,便有不少人慨叹,说那位排名第二的太倒霉,竟然跟神童同科道试。
而那位道试第二,就是被公主看中的驸马爷。
后来齐鸢因得罪皇帝被禁足在家,倒是听到下人在背后议论,说那位驸马不愿尚主,惹得公主大怒。没想到六年过去,这桩婚事才有了进展。
不知道驸马爷是喜是忧,但开恩科一事对天下士子来说倒是件大喜事。
尤其是这次朝廷开的是制科考试,所谓制科,即朝中大臣举荐看中的学生。这些被举荐的,无论白身还是生员,只要参加一次预试,通过之后便可进入崇政殿,跟新科进士一同参加殿试。
制科取士的士子,地位终究比一步步考上去的进士要低一些。但跟进士们相比,其中节省的可是数年光阴。
齐鸢若是能参加制科考试,那就不必再等三年的乡试了。
可是朝臣荐举并非易事。齐鸢心里清楚,自己这个扬州府试案首的身份,跟参加过道试、乡试的学子们没法比。更何况除了往科举子,各地还有风流名士,朝臣们也自有门生故旧的后生要提拔……迟雪庄的叔父,到时候肯定是保荐迟雪庄。桂提学的门生那么多,最可能推举的应该是落地的举子。
至于自己,恐怕还真未必有这运气。
迟雪庄见齐鸢沉思不语,也渐渐琢磨了过来:&ldo;齐二,你担心自己参加不了?&rdo;
齐鸢道:&ldo;大宗师门生众多,未必会记得我。更何况对褚先生而言,我年纪还小,他一直怕我年轻冒进,希望我在科举上磨砺几年稳定心性。这制科考试是为捷径,老师未必同意我去。&rdo;
迟雪庄愣了会儿,不由点头:&ldo;也是,而且制科考试的士子地位到底差些,将来在仕途上也会受到限制。&rdo;
齐鸢捏着酒杯,听到这话笑了笑。他忽然想起当日谢兰庭戏言,要齐鸢的官职在他之上。谢兰庭是三品大员,齐鸢的官职想要压过他,走制科的路子还真是不合适。
&ldo;齐二?&rdo;迟雪庄喊了一声,见齐鸢回神,无奈道,&ldo;这雪花酒容易醉,你先吃点菜。&rdo;
说完取过小碟,亲自给齐鸢布菜,语气温柔:&ldo;你尝尝这次的酒菜合不合口味。板栗烧鸡和生烧南腿是我家厨娘新学的做法。其他的几样也都是按你的喜好做的,蟠桃燕窝里只有虾丸、鱼肉和火腿,桂花鱼翅也只用了蛋黄和虾仁。你不喜欢鸡绒,这些菜里便都没放。&rdo;
朋友小聚,齐鸢并不习惯对方来布菜,与迟雪庄对饮几口后,见后者净了手,在一旁给他剥虾仁,忙道:&ldo;有劳迟兄,我自己来便可。&rdo;
迟雪庄道:&ldo;你以前都嫌脏手,赖着让我帮忙的。怎么现在反倒客气了?&rdo;
齐鸢微顿,道:&ldo;当初是小,现在我们都多大了,更何况……&rdo;他琢磨着怎么开口,跟迟雪庄讲小纨绔的事情。
迟雪庄却抬眼,脸上的喜悦之情渐渐黯淡下去,一错不错地望着齐鸢。
齐鸢轻咳一声,拿起酒杯:&ldo;迟兄,这杯酒……&rdo;
&ldo;齐二,&rdo;迟雪庄却突然打断他,抬手按在了齐鸢的手背上,&ldo;其实……我有话跟你说。&rdo;
齐鸢愣住,动作僵滞了一下,惊讶地抬头看过来。
灯光下,他肤白胜雪,眸光潋滟,平日里的冷意也淡了几分。此时茫然地望过来,迟雪庄喉头一紧,到了嘴边的话却又失了勇气。
他欲言又止,左手按在齐鸢的手背上,紧张地轻颤了几下。
齐鸢回过神,垂下眼微微一笑,倒是顺从地放下了酒杯:&ldo;迟兄有话先讲。&rdo;
迟雪庄抿了抿嘴,低下头去:&ldo;齐二,我或许会去京城。&rdo;
齐鸢对此始料未及,这次倒是真吃惊了一把。不过略一思索,到也猜到一些:&ldo;是为了参加制科考试?&rdo;
&ldo;正是,我学问不甚通达,参加科举未必能中。&rdo;迟雪庄应了一声,怅然道,&ldo;叔父的意思是,希望我能跟祖母一同进京,早做准备。他已经给我置办了一处小院子,紧挨着万佛寺,环境清幽,很适合安心读书。我本来想……&rdo;
他深吸一口气,收回手,目光灼灼地看着齐鸢,&ldo;我本来想,我们从小一起长大,这次机遇难得,我们一块入京,到时候延请京中名儒教导,白天一同读书,夜晚对床而卧……&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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