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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将军领命（第1页）

安帝携六皇子赵陌岭夜访将军府，问他是否知道北昶邀请各皇族、王族子弟前往昶京游学的事宜？

契承祖说三司有提过，司礼寺、司兵监也做了通报，但一直没有正议。安帝听了表示了然，并说要他以后多参与一些政务上的事，不要一味地把自己排除在重臣之外。两人一来一回貌似闲聊了几句，安帝又问：“近日军报上说北昶在灏hào江沿岸加派了兵力，你可知啊？”

此事契承祖是清楚的，很快回道：“此事大司马已同臣下讲过了，镇北军也暗中在边界加强了巡防，不过北昶是觉察不出来的。”

安帝点头露出的是满意的神色。

北昶立国已八十余年，仰仗着境内的贡山金库与铁矿，目前是诸国之中实力最为强大的。此次，表面上是邀请各皇子、王子前往昶京游学，实际却是要诸国提交质子。

想到这儿，安帝突然冷笑了一声：“这馊主意也不知是哪位提出来的？把各国皇子、王子搜罗去，就能掐住咱们的咽喉了，也不怕引狼入室……”

安帝话音未落，突然从内室走出一个睡眼蒙眬的小人儿，光着脚丫迷迷糊糊地走到安帝跟前，揉了揉眼睛，端起安帝用过的茶盏喝了一大口，放下茶盏后又径直走到了赵陌岭跟前。

就在这时，两只小手同时去取碟子里的栗子糕，赵陌岭先拿到了，那小人儿发了一下呆，径直向赵陌岭伸出手来。赵陌岭拿着栗子糕的手就那样堪堪地停住，还未及反应，那小人儿伸出两根手指便从他手里掐出栗子糕放到了自己嘴里，一边吃一边眨巴着眼睛好奇地看着他，发现不认识，又慢慢地转头看向契承祖，一脸茫然。这个小人儿正是将军府里的庶出幼女契盈。

见此状况，契承祖赶忙立起，撩起长袍就要跪，安帝伸手拦下，笑道：“别跪了，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儿。”

契承祖赶忙起身，一猫腰把契盈拢在自己身旁低叫了一声：“何伯！”

门应声而开，契承祖把契盈交到何伯手里，低声道：“送小小姐回去睡。”

何伯接过契盈，转身要走，突然听安帝问：“这就是你那个命格‘奇特’的小女儿吗？”

契承祖手上一顿便把契盈留在了自己怀里，垂头说是。

说话的工夫，安帝已起身走了过来，居然细细地端详着，然后问：“你，叫什么名字啊？”

小契盈眨巴着眼睛，仰着小脸迎上安帝的眼神，毫无胆怯地回道：“我叫契盈，你是谁啊？”

多年以后，安帝望着那个英气逼人的女子，突然就想起了今日。她说她叫契盈，盈盈一水间。谁能想到就是这个小女娃会长成如男人一般的人物，甚至连男人都无法撼动她。

何伯送契盈回乌樟院时遇到一黑衣人，黑衣人没有躲避而是向何伯施礼叫了声：“父亲！”

何伯语气严厉：“在府里行走也不要忘形，老远就能感觉到你的气息。府里有贵客，你不知道？”

黑衣人收敛气息，甚是规矩地退到暗影里，突然听到小契盈惊喜地叫了一声：“笙叔叔，刀！”

小契盈这一句让何伯的眼神更加犀利，何笙摸了把鼻子，讪讪地说：“今儿太晚了，得空了再玩儿啊。”

何笙说完这句，感觉有无数飞刀飞向自己，那是父亲的眼神。何伯把契盈交给何笙后瞪着眼睛说：“小小姐刚在书房服了药，回去多喂她喝点水。”

何伯离开后，何笙心里直犯嘀咕，自己明明是右司吏暗卫，可为什么每次见到这小丫头，都觉得自己像个老妈子。

事情的缘由还得从某个冬日的夜晚说起。

那天，何笙一时兴起去了乌樟院。谁曾想看见一个小女娃娃蹲在雪地上画圈圈，他觉得有趣，便凑过去看，不仅看还问：“你这乱七八糟地画得什么呀？”

见了陌生人，那小女娃娃居然也不害怕，还一本正经地奶声奶气地回他：“马上要到元日了，父亲会派人来接我去中厅吃饭，我得想想家里都有谁？嗯，这是父亲大人，母亲大人，嗯，还有娘亲、长兄、长姐、二哥哥……”

说着，突然就止住了话头，眼神儿突然亮了一下。何笙一愣，顺着她的视线看向自己的腰间，那里挂着一把腰刀。

何笙做梦也没想到，那个小女娃娃会在那个冬日的雪夜相中了自己的刀，而且还趁着围墙坍塌之时到自己的住处串门儿。

何笙也曾哀叹自己一个杀人不眨眼的主儿为什么会对一个小女娃上心，也许真像传言所讲，这女娃娃需要“利剑傍身”。可不管怎样，这女娃的确击中了他心底里最柔软的地方。

后来，同为右司吏暗卫的弟弟何枝说这种柔软会成为他致命的弱点。

就在何笙送契盈回乌樟院的时候，将军府书房内安帝对契承祖正色道：“我决定把小六送到北昶去！”

安帝的这句话意味着久而悬之的“质子”人选尘埃落定，可小六赵陌岭时年只有六岁，与契盈同龄。安帝对契承祖说：“近日跟小六接触得多了，发现这孩子年纪虽小却沉稳得很，朕喜欢他却又不得不把他送走。他年纪小，会让北昶少些戒备，你们行事也就方便些。带他来见你，就是为了将来，让你护他安然归国！“

契承祖心神一凛（lin，3声），起身叩头伏地：“臣下，定护六皇子安然归国！”

安帝不仅要把六皇子送到北昶去，一同送去的还有大衡暗卫。

这些暗卫不仅会杀人，更会诛心。这些暗卫不会是一两个人，而是一批又一批。他们将在北昶掀起一场腥风血雨，大衡安帝想要的不只是皇子安然归国。

安帝离开时留给了契承祖一幅画，他摩挲着画轴满心不舍，却又不得不放手：“今天是她的祭日，这世上再也不会有如她那般风华绝代之人了。朕那皇宫里没有一处配得上她，你替朕收着吧！”

安帝离开，契承祖的内衫已完全湿透。直到天际泛白，枯坐了整夜的他对何伯说：“准备一下，送契盈去云顶山！”

长朔六年，秋冬交替之际。

安帝下旨封六皇子赵陌岭为信王，封其生母施兰为贵姬，择日赴北昶游学，其相关事宜由领军将军契承祖负责，责令三司各省全力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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