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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多年布局搅人心（第1页）

恭王一路向雄关府进发，秦遵则在太守府里不停地打喷嚏。主簿杨沛关切地问是不是着凉了，秦遵则翻着白眼反问他是不是累傻了。

杨沛的确是累傻了，累到连自己都想投了泊水算了。自从秦遵下令允许接收流民后，天啊！他怀疑南邺的百姓是不是都游来了大衡。

这事情呢总要一分为二地看。

秦太守说了活过来的就送到水军大营去，然后安置他们的家人，可你要知道一家人能够入水军的也就一两个，除此都是老人和幼童。你要问他们是怎样把老人和幼童带过来的，只能说百姓自有百姓的法子，比如竹筏、木桶、木板之类的，毕竟求生是一种本能。

可这些人拼了命游过来都是要张嘴吃饭的，不要说陈安县养不起，就是整个临江府也不够他们吃呀，更何况还可能发生一些小规模的械斗、打砸抢以及小范围内的疫病。

他杨沛不是累傻了，是要累吐血了。

但秦太守总是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与一个总是一身白衣的先生下下棋、作作画，一副酒逢知己千杯少的鬼样子。有几次他很想把棋盘掀了，把画笔折了，最好能把那个笼中雀也掐死。好在杨沛考虑了一家老小的生计和自己的前程硬是忍了，也好在秦太守每次还能给他拿点主意。

比如，他指着那个白衣先生对杨谬说：“听说你去大户人家借来的粮不多。你还需要多少粮、多少药材给这位先生报个数，让他帮你解决一些，总不能让他在咱们临江府白吃、白喝、白住吧。还有那些不肯借粮的或者借了也抠搜的，你都要记录下来，日后咱们好算账……”

杨谬心里很同情那些大户，人家的粮食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你说借就借，人家还不是担心你明抢。不过杨主簿也只是心里这样想想，他觉得秦太守也不过是说一说，这些年相伴下来自家太守的嘴巴毒是毒了点，下手还是有轻重的。

另外，杨主簿也知道这位白衣先生是尊大神，但到底能解决多少还真是心里没底，想想有总比没有强，刚要开口说话，就听那白衣先生说：“为了等那个死丫头，还要被你们宰一刀，亏大了。”

杨谬不知道他说的死丫头是谁，但他答应给的物资数量实在是太让人惊喜了，他甚至后悔，应该再多说一些。可与那先生的眼神碰撞了一下，他就知道自己被警告不要得寸进尺。更惊喜的是秦太守说了：“粥不用熬得那么稠，饿不死就行，最重要的是盯着疫病，不要扩散出来。还有啊，泊水的水势定会不断上涨，把几处浮桥撤了吧。另外，让萧迥死盯着堤坝，要是堤坝垮了，就让他自己投了泊水得了，省着浪费刀斧手的力气……”

萧迥，陈安县县守，现年五十有一。

如果说杨沛此刻心焦如焚，那这位萧县守大概就是坐在火山口上。每次见面这位萧县守都是一副要吃人的样子，他瞪着充满血丝的眼睛冲杨沛吼：“我不管你们要接收多少人，都给我扔到安置点去，反正一个也不许放进陈安县城内，否则老夫砍了你！”

杨沛心想有能耐你砍了太守啊，砍我有什么用，但他又实在不忍心与这位已经殚精竭虑的老县守抬杠。好在撤了浮桥萧县守的压力会小一些，只是对面南邺百姓的日子更难熬了。

如果说夏季爆发水患还算正常，也有心理准备。可谁曾想今年一入春南邺就发了水，几处大的堤坝陆续垮塌。说起这堤坝也着实令人恼火，南邺年年修堤年年塌。除此，还有更要命的是南邺有了隐隐爆发内战的苗头，所以苦不堪言的百姓才不得不涉险渡江到大衡来寻条活路，可大衡能给他们活路吗？

恭王从汝城县一路向西直奔雄关府，再没有故意隐瞒行踪，同时行程也变得异常顺畅。沿途官员不仅撤掉了私设的关卡，还临时修整了官道，并开始积极安置流民，总之一切都变得井井有条。不过恭王的脸色依旧阴沉，偶尔还要挖苦道：“哼，他冯元成果然是个行动派！”

冯元成的动作确实很快。他给各县守发了密信，密信中提及三不要：不要因小失大，不要引火烧身，不要擦不干净屁股，当然能接到密信的都是他的亲信。

当暗卫把此密信交到恭王手上时，恭王冷笑：“冯元成在永州说话还真是有分量啊！”

这话一出口，契盈就知道这位冯刺史只怕也要遇上麻烦了。也就是这时，契盈才知道一路上领暗卫行事之人居然是何枝。何枝把冯元成写给各县的“三不要”搜罗出来的时候，还吓死了一个县衙主管书信的师爷。

不久，冯元成在被押解回京的途中才知道“三不要”书信已大白天下，他大呼冤枉并言辞激烈地认为有人在陷害他。但冤与不冤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跟随他十几年的王积是一个可以随便使用他印信的人，在官场中纵横数年的冯元成明白王积背叛了他，但他至死都不明白王积为何要背叛？

其实，道理很简单，一个人只要被对手抓住了弱点，事情就好办了。恰巧，王积是一个大孝子，却也是他最大的弱点。独立抚养其长大成人的寡母被李涧赡养，一养就是六年。而这六年的时间，王积主要的任务就是把冯元成引向一条不归路，最好这条路的尽头还能拐带上另外一个人。

王积的成功也是李涧的成功，李涧在京中收到消息的时候，舒畅地笑了。

他也是没想到这个崔璟的得意门生，这个太子仰仗的钱袋子就这样轻易地倒下了，他决定再踩上几脚，让崔璟那个自命不凡的老家伙再呕上几口老血，最好是一命呜呼！

自此，李涧自鸣得意，这世间论搞人，谁还能比得过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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