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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8章 大江东去（第1页）

大明享国二百七十六年，期间出过无数盖世名将。其中只有两位从未打过败仗，堪称常胜战神。

一位是嘉靖朝抗倭名将戚继光，他弥留之际的临终遗言颇为霸气：余从军三十年，南北水陆大小百余战，未尝一败。

那是另外一个故事。

另一位便是大明颍川侯傅友德了。

阶州已经攻克，七日之后，后方的马匹运到了阶州。傅友德手里的步兵变回了陇西铁骑。他率领大军一路南下。这一路可以用摧枯拉朽四个字来形容。明军先克五里关，再攻克文州。随后强渡白水江，拿下绵州，渡过汉江。。

汉江江岸。

傅友德、常歌、蓝玉、罗贯中站在岸边。罗贯中凝望着滚滚东去的汉水，情不自禁吟诵起苏轼的《赤壁怀古》：“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故垒西边，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英姿勃发。羽扇纶巾，谈笑间墙橹灰飞烟灭。故国神游，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人生如梦，一樽还酹江月。”

傅友德笑道：“罗先生不愧是文人，见到美景随口就是大串的诗词。我是粗人，见到汉江却只想到这江水里该有多少鱼。如果今后不打仗了，汉江两岸的该有多少渔船漂在这江上捕鱼。多少老百姓能够因为这条江过上衣食无忧的太平日子。”

罗贯中笑道：“百无一用是书生啊。我只能吟吟古词。傅帅却是将六万众，横扫巴蜀，为天下一统大业出力。”

傅友德道：“天下一统是大势。多一个傅友德，少一个傅友德，天下始终都是要一统的。这就好比几个不和睦的亲兄弟，活着的时候打来打去，到死还是要埋在一块祖坟上。他们的后人多少年后还是要一起聚在祖坟前，叩拜自己的祖先。”

罗贯中听了傅友德的话，颇受启发：“话说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精辟！精辟啊！”

傅友德道：“什么话从文人嘴里说出来就是显得有学问。”

傅友德不知道，自己一席大白话给了罗贯中启发。罗贯中刚才所说的“话说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成为了旷世名著《三国演义》的卷首之语。

常歌终于开始履行监军钦差的职责，他道：“傅帅，圣上出征前有明旨，待我北路大军攻克成都后，东路汤帅的水师要开始攻瞿塘，以达到两路大军东西夹击重庆之势。如今绵州已克，咱们也过了汉江。打下汉州，攻克成都恐怕就在十几日之内了。应该及时告知瞿塘方向的汤帅咱们的进展，这样两军才好协同行动。”

蓝玉道：“我立马派红翎信使去瞿塘送信。”

傅友德摇头：“来不及的！从绵州到瞿塘隔了大半个巴蜀。且要穿过明升的地盘，我们的红翎信使恐怕会遭到阻截。即便侥幸到达瞿塘，黄花菜都要凉了。”

常歌叹道：“可惜我们没有飞瞿塘的信鸽，不然可以飞鸽传书。”

所谓的飞鸽传书，有一个必要的前提条件，那就是要有归巢。譬如大军从甲地出发，攻击乙地。要在甲地先将信鸽养一段时日，让信鸽有所谓的“归巢”。出征时带着信鸽上路。将领要给甲地送信，直接将军情写成纸条绑在信鸽的腿上，放飞信鸽，信鸽就会带着信不远千里飞回甲地的归巢。

常歌建议道：“咱们不是有飞应天的信鸽么？不如将军情传给应天，再让应天派八百里加急送信到瞿塘。”

傅友德道：“军情如火，如此大费周章恐怕会耽误时日。不过也只能如此了。”

罗贯中似乎想到了什么：“傅帅，我想起了一个故事。”

傅友德问：“什么故事？”

罗贯中道：“汉时霍去病北伐，击败匈奴二王。战后他将汉武帝赏赐的美酒倒入了河水之中，与数万将士同饮。霍去病倒酒的那个地方，后来被称为酒泉。当下傅帅发愁的这件事，红翎信使办不到，信鸽办不到，江水却能办得到！”

傅友德和蓝玉没有领会罗贯中的意思。蓝玉有些发急：“我的罗先生，你能不能说仔细些，这信儿到底该怎么送？”

不等罗贯中开口，常歌恍然大悟：“好办法啊！傅帅，蓝指挥使，咱们可以将攻克阶、文、绵三州的军情刻在木板上，弄他几百块这样的木板投入汉江之中，让江水带着我们的军情去瞿塘！”

蓝玉质疑道：“几百块木板，恐怕会有一部分落入伪夏军手中。”

傅友德却道：“这不是问题！让瞿塘的伪夏军知道了咱们攻克阶、文、绵三州的消息又如何？正好可以瓦解他们的士气！”

傅友德命人在汉江边伐树，整整制作了九百九十九块木板，在木板上刻上了攻克三州的战况、日期。整整忙活了半天功夫。傅友德下令，将木板投入汉水之中。木板随着汉水滚滚向东。

傅友德大笑道：“罗先生，你又立了一功！等打完了这一仗，我请圣上封你个官，留在我军中做我的军师如何？”

罗贯中摇头：“不成。一来我闲云野鹤惯了，不想做官只想写书。二来我不懂兵事，只有些小聪明。当傅帅的军师恐怕会误了军国大事。三来我是在刑部有案底的犯罪之人。犯罪之人做官，不符合朝廷礼法。”

常歌替罗贯中说话：“傅帅，百姓家常讲强扭的瓜不甜。罗先生不愿做官，您还是不要强求于他。等此战过后，您上折请求圣上多赏罗先生一些金银财帛，不是更实在么？”

傅友德点头：“成！今后罗先生遇到难事，可以到应天找我这个颍川侯。能帮的忙我一定帮。”

转头傅友德又命令蓝玉：“全军开拔，五日之内我要打下汉州，直取成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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