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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六章 可怜只道身世苦（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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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风华殿的时候，覃珂已经坐在梳妆台前等了良久，前一夜不曾合眼，所以显得人有几分憔悴。

秦箬缓缓走向了覃珂，露出了平日里的笑容，道：“主子，怎么一人坐在这里，长生呢？”

“长生这会儿大约是去小厨房准备早膳吧，方才我醒来便在找你，你人呢？”

覃珂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脸上也堆着笑容，不经意地问起。

此时的秦箬只是拿起梳子，犹豫了一下，回答道：“去了北辰殿，昨日回来得匆忙，落下了些东西在北辰殿，如今已经取回来了。”

这借口十分巧妙，覃珂也便没有再问。

从铜镜当中倒映出覃珂的脸色，由于一整夜没有睡觉，此时的覃珂脸色极为差，这也引起了秦箬的注意。

“主子，您脸色不大好，身体无碍吗？还是伤口又怎么了，要不要请国师来这里瞧瞧？”

秦箬紧张地问道，好在这副模样看上去还算真心。

覃珂只是摇头，并未说话。

见状，秦箬也只能担忧，却不能说什么，随后她便替覃珂梳理了头发，过了很久，才又听见覃珂瞧着镜子里倒映出来的她，说道：“秦箬，你跟在我身边也有八年多了吧。”

或许是被突如其来的这个问话惊讶到，秦箬的手稍稍颤抖了一下，差一点从覃珂的头上拔下青丝来。

紧跟着她点了点头，“是啊，没想到一晃眼八年就已经过去了，还记得当初主子在北定王府的时候，才不过七八岁，而我也还年少……”

言语之中颇有种怀念的意味，若是换在从前，或许覃珂也会附和着她所说的话，怀念几分那时的岁月。

但当她开始怀疑秦箬开始，便觉得这一切就像是一场骗局，而她自己不过就是局中的棋子，这些真心似乎也变得可笑起来。

“王爷如今在外也有八年了，这八年的时间，发生了许多……不过好在王爷很快就要回来了，您与王爷也终于能够团聚了。”

秦箬的眼中有泪，听语气似乎是真心为覃珂而感到高兴，可不管怎么样，覃珂再也高兴不起来。

她点了点头，“秦箬姐姐，我还没有来得及问你，你是为何会去北定王府做丫鬟的，还记得第一次见你，便觉得你十分有气质，长得也好看，当时还以为你是哪家小姐呢……”

这是覃珂头一次询问这些，从前的她不愿意戳人伤口，自然知道若是正经人家若非家道中落，谁愿意在别人家中为奴为婢，况且秦箬看上去便不像是穷苦人家出身的，但如今不同，她必须以最淡定的口吻试探此事。

此刻，覃珂明显感觉到了正在自己头发上梳理的那双巧手怔住了，半天没有反应。

“若是不想说的话，就当我从未问过。”

覃珂内心冷笑了一声，她不过就是在秦箬面前装蒜罢了，只要稍稍松口，她笃定，秦箬一定会解释，即便是编造一个故事来哄骗她。

“主子，其实这件事情原本我都快忘记了……”

秦箬的眼神变得悠远起来，随后像是回忆到了什么事情一般，久久无法平复心情，直到将覃珂头上的发髻固定，这才放下梳子，道：“我家中本来家境富裕，也算是书香门第，虽不能说是大富大贵，但自小过着的也是普通人家无法企及的生活。”

头一遭见到秦箬，覃珂便知道，此人并非俗人。

“主子大约不知，奴婢本不是禹州城之中的人，奴婢的家乡在南境，距离姜国不远的那片土地，原本家中父母自然是希望平安过完此生，可天不遂人愿，我五岁那年，天降灾祸，我的家乡闹起了洪灾……”

回想起那段记忆，秦箬眼底的恐惧和无奈越来越深，紧接着她又道：“我的父母，一向都是宅心仁厚，便散尽家财来挽救家乡的这些损失，希望能够帮助难民，然而……仅仅只是凭借家中的微薄之力，根本不够，甚至还遭来了强盗的觊觎……”

“然后呢？”

覃珂心头一紧，虽说不能分辨秦箬所说的这些故事是真是假，但起码此刻听的人心里头总归还是有几分感触的。

“散尽家财的自然也成了难民，后来我父母便在这场洪灾之中被活活饿死了，再后来，便是有好心之人救了我，将我带到了禹州城之中。”

秦箬说起这些事情的时候，心里头依旧还有难以磨灭的伤痛，自然有几分动容，“当时的我才五岁，独自一人也只能作为乞儿生活，不过后来好心人还是给我一些恩赐，让我不至于饿死，最后，我便入了北定王府，好在王爷宅心仁厚，肯让我留在府中做个丫鬟。”

话到此处，覃珂大约已经知道了秦箬的身世，只不过这些话中有几分真假，她便不知道了，况且还有秦箬故意留白的那些话，譬如说来到禹州城之后，救了她的好心人究竟是谁，又譬如说，她是因为何种机缘巧合才入了北定王府……

覃珂长叹了一口气，对于方才秦箬说的这些话，产生了更多的疑惑，不过她还是得克制住自己的神情，道：“原是这样，没想到秦箬的过去竟然如此让人心生怜悯，对不起，我不知道……”

“无妨，这些事情若是主子不问，我也会告诉主子的，毕竟跟在主子身边这么多年，奴婢早就已经认定了主子。”

秦箬这话让覃珂心生别扭，她不知该如何回应，只好对着铜镜尴尬地笑了笑。

待情绪调整好，秦箬又道：“主子今日为何忽然之间对秦箬说这些？倒是让我猝不及防了一回。”

“也没什么，只是心中突然之间有感慨罢了，毕竟在生死之间走了一回，实在是不得不胡思乱想许多。”

覃珂微微一笑，而后看向了大殿之中的香炉，又道：“对了秦箬，午间还请你将香炉的香换一换，昨日夜里，我不小心将茶壶打翻，淋湿了香炉……”

秦箬神色一变，但依旧还是点点头，“主子放心，奴婢定会办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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