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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香站在课桌上,踮着脚去擦高处的玻璃。
“班长,我来擦。”石松一边关切地说着,一边上前拿丁香手里的抹布。
丁香经常这样擦教室的玻璃,既快又好。她毫不犹豫地拒绝了石松的好意:“不用。”
同学在一旁笑道:“马屁拍到马腿上了!”
“什么意思?!”石松瞬间变成了好斗的狮子一般,走到说话人的面前。
“怎么,不能说话了?”对方毫不示弱。
“好好说话!”
丁香从课桌上跳了下来,站在两个同学中间:“小事情,别伤了同学间的和气。”
“行!给班长一个面子。石松,你别横!不就打架厉害吗?”那同学背起书包边走边嘀咕:“瘌□□想吃天鹅肉……”
石松一个箭步冲上去就去扯对方的衣服,丁香情急之下大声喊了声:“石松!”
石松看了一眼紧蹙双眉的丁香,松了手,忍下一口气。转身回座位拿了篮球,怒气冲冲地走出教室。
石松打完球在车棚等丁香一起回家。
“还在生气呢?”丁香推着车与石松并肩而行。
“说话那么难听还不让我教训他?”
“都是同学,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我可没有学生会领导有肚量。”
“除了拳头,就没有别的办法吗?”听着石松带着讥讽的话语,丁香不自觉地提高了嗓音。
“你怎么知道我要用拳头?在你眼里,我就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人吗?”
“怎么像个小孩一样胡搅蛮缠。”丁香顿了顿,缓和了语气:“你已经有个处分在身了,再出什么岔子,怎么毕业?”
“毕不了业也不要你管!更不会牵连你!”石松头也不回地弃丁香而去。
丁香看着远去的石松,觉得他越来越难相处。
临近期末,又是文理分班的关键时刻,同学们忙着复习应考。连自习课也没有人聊天玩笑,只有翻书和写字的声音。石松想到自己受过处分,的确应该远离优秀的丁香。而且,目前首要的事情是期末考个好成绩,他没有再“招惹”丁香。
石松选了理科,丁香选的文科。丁香、夏心荷、白林、袁伊留在4班,石松、黄楚涵、彭雪峰、何沁分在了6班。
寒假中,丁香买了几本教参,顺路去找黄楚涵。天阴沉沉的,丁香走在安静的街道上,隐约听见黄楚涵特有的宏亮又略带磨砂的声音,心下欢喜,不觉加快了脚步。
“伯父,耽误您时间了。今天受益匪浅。您留步!”
丁香脚步一滞,温润的男中音分明是石松。
“有空常来坐。”
“爸,我去送。”
一会儿,黄楚涵和石松并肩走出巷口。两人似乎都很开心,愉悦地聊着什么,向着丁香的正前方走去,根本没有看见身后的丁香。丁香本想打个招呼,不知为什么,将问候声吞了回去。她默默地看了一会儿他们的背影,转身向相反的方向走去。
丁香回想起来,石松从没有单独到过自己家里,每次到家里小坐,相处得也十分别扭。可是,他和黄楚涵却相谈甚欢。丁香此刻不知道为什么会有点酸酸的感觉。难道在生石松的气?在嫉妒黄楚涵?她明明不想和石松走得那么近。
寒假过后,石松、丁香各在不同的班级,彼此见面的机会更少了。
开学不久,4班的英语老师胃病住院,需要开刀,连续停了一周的英语课之后,学校通知,由1班的英语谢老师兼课。
谢老师,五十开外,个头不高,黝黑沧桑的脸上刻着深深的皱纹。架着一副黑粗框的深度近视镜,更显严肃。浓密的头发有些花白,指节有些大的手,食指与中指间已被香烟熏得焦黄。因为微微有些驼背,远远看去像一个小老头。第一堂课,谢老师来了个单词摸底。
听写结束后,他用略带沙哑的声音,大声对4班的同学们说:“这就是你们高一时‘英语单词风暴’试点的成果?还不如普通英语班级的水平,你们要好好反省一下。这样下去上学期的单词都要忘光了,更不要说高一的单词了!”
谢老师犀利的言辞,与以前温和的英语老师风格迥异。丁香听着,句句刺心。
丁香因丢了不少分,而在生自己的闷气,后面递来一张纸条:“失败乃成功之亲娘。”一旁还画了个不太好看的简易笑脸。丁香看完,回头向白林点点头。她决心攻下单词关!
丁香每天捧着英语书,背诵单词,记忆效果却不尽人意,理解的速度也大打折扣。做了无数套数学习题,数学成绩不进反退。她每天不敢早睡,仿佛睡觉是在偷懒。她只有坐在书桌边对着课本,心才踏实些,其实收效甚微。她觉得自己的高校梦想,遥不可及。
日子一天天地过着,谢老师从代课老师渐渐成了4班正式的任课老师。他的要求更加严苛,话语间,时常会显露出对4班基础差的不屑与无奈,课堂纪律每况愈下。谢老师耐心不足,或情绪不好时,有时提前五到十分钟就让大家自习。丁香甚是着急与苦恼。
丁香疲倦地回到家中。父母正在争吵,虽然因为奶奶在家,彼此压着怒火,却仍然能感觉到紧张的气氛笼罩着房间的每个角落。曾几何时,这样的争吵,越来越频繁,双方的声音越来越大,持续的时间也越来越长。丁香只觉得心被沉沉地压着,胸口被厚重的东西堵得严严实实,闷得呼吸不畅。无处可去,只能端坐于书桌前,却一个字也读不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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