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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还寒2（第1页）

有了东北，南可以攻，北可以守。陆可以守，海可以攻。攻守兼备，何愁无天下！在千年史上，中国历代王朝曾四次对朝鲜用兵。第一次是在公元663年，唐朝出兵援助朝鲜半岛上唐朝的盟国新罗对抗日本、百济和高句丽。第二次元朝和朝鲜一道共同向日本进攻（最后失败）。第三次是在公元1592年，明朝援助明朝的属国朝鲜抵抗日本军事政权的大陆扩张。第四次出兵援助朝鲜，就是1894年爆发的中日甲午战争，直接起源于朝鲜半岛。而这一次中国向朝鲜半岛出兵遭遇了军事失败。

严力归高度评价了宋教仁，称赞他是革命党人中真正的爱国者，他如能执政，实现“阳光政治”，那是国之大幸，是民族的大幸。中国将能有三十年太平日子。到时候国力将大增，将重现辉煌。关键是第一步。而且，他还对黎慕军说，如有机会，请提醒宋先生，尽量走水路。从星相学上说，宋先生命中喜水，恶金。接着，谈起了昨夜武汉三镇的大搜捕，众人七嘴八舌。

原来，近在武汉三镇的街头巷尾出现了许多特殊的“乞丐”，这些人虽然身穿破衣烂衫，有的手提竹篮，有的敲打破碗，也有的打着竹板，与一般的乞丐不同，脸上是愤恨和怒气，绝无寒酸之气。他们既不挨门逐户地乞讨，也不要人怜悯，而是直盯着那些革命后爆发起来的官僚、党人的公馆或私宅。“老爷、大人！请赏一口饭吧，我们流了血，你们发了财，拿出点来救济一下我们这些老人吧！”还有一些人在街上打着竹板，说着快板：“同胞敬听我言，我本首义儿男。当年出生入死，打下民国江山。不料以后，依然官僚当权。更有一班新贵，趋炎附势升官。敛财也有手段，屠戮同志凶残。我等钻营无术，无官无禄无钱。迫于生计无奈，只好再组成团。共谋乞丐生涯，伟人巨子垂怜。”

这是一批大裁军被遣散后生计无着的首义官兵和没有被新军接纳的老同志，还有不少原来的满清各级官吏也混杂在里面。由于和一般的乞丐不同，他们被称为“首义同志乞丐团”，人数不少，据说有四五千人。这股力量在街上晃荡，成了武汉的新的一道风景。这些人中间，大多数人是因为先为都督后为副总统的黎元洪施展手段，一方面裁军，另一方面排挤革命党人，使得参加革命的许多官兵被排挤出了军队和政府，生活没有了着落，日食维艰，正所谓是狡兔死，走狗烹！

最近，这些生活没有着落的过气英雄们在武汉成立了同志乞丐团，主要还是他们都认为自己有功于民国，民国成立后遭到了不公平的对待，因此他们联合起来，成立各种机构。为表明自己的态度和行乞的目的，他们在印发的传单上写“吾民穷困已极，又处于暴民统治之下。某等行乞，决不骚扰民间，惟择因革命而致暴富者与前清贪污官吏之家，善求调济衣食。”

“同志乞丐团”成立后，“塞巷填街”的乞丐们纷纷向暴发户、官僚、巨商借贷，就是俗称的“强要饭”。由于群体比较大，被行乞之人也不敢惹，加之本身也有愧于他们，所以不是躲起来就是答应他们的条件，一时之间乞丐团成为了一支让政府头痛的队伍。据说黎元洪曾派人送银一万两千元给“同志乞丐团”发起人，让他按名单遣散这些人。可是，说白了，“同志乞丐团”目的不是钱而是要出出这口恶气，所以拒绝了。黎元洪害怕“同志乞丐团”进一步发展，同时也获悉一些情报，得知“同志乞丐团”内有人已经准备到都督府来请愿。如果这些人包围了都督府，不但让黎元洪大失面子，舆论和外国人还要追根刨底，非常麻烦。而且难保里面还可能有个怀揣炸弹的人。

所以在1913年的旧历新年前，湖北新军出动军警，以乱党的名义驱散乞丐团，每日下午六时就关闭城门。除军警宪兵外，黎元洪还把最精锐的第一镇调回几个营，以防不测。警察厅还根据黎元洪的命令，发布公告，以“鞭炮最易惊扰人心”，静止在除夕夜和祭祀迎财神时放鞭炮和点燃花炮。黎慕军叹了一口气说：“狡兔死，走狗烹，杀功臣，戮元勋，那一条都不是好听的。今天晚上的年夜饭，还没有吃，我就饱了。

怪不得我们在路上听到老百姓抱怨说：不是共和了吗，怎么连烟花、鞭炮不准放！这还不如满清专制时自由呢！”黎慕军和弟兄们聊着，聊着，看看时间不早了，于是起身和众人告别。临行时再三说道：“给大家拜个早年，祝大家新的一年中，万事如意，心想事成。”说罢，和朱芙蓉一起去黎府了。

黎府的“年夜饭”由于有朱芙蓉的参加，显得格外喜庆。大哥黎天才和黎慕军打了个照面，便匆匆要告别了。他是前几天为了平息“同志乞丐团”，黎元洪特地把他从黄州调回武汉。如今的湖北军政府，八镇（师）精简为四镇，黎天才的第一镇乃是王牌军，关键时刻才使用。由黎天才的带来的部队压阵，驱散“同志乞丐团”的行动总算成功，警察厅秘密处死了捕获的首领，乞丐团的活动被镇压。黎天才忙了好几天，人看上去有些累。

黎慕军告诉他，老三黎得水回老家去办喜事去了。黎天才听了十分高兴，表示了祝贺。他对黎慕军说，黄州离老家黎家河村不远，他准备过几天专程老家一次，和黎得水见见面。他很想念这个弟兄。看得出，大哥黎天才对朱芙蓉也很满意。他正式邀请朱芙蓉和黎慕军有空到黄州去，那儿是他的地盘。看着大哥匆匆而去的背影，黎慕军对朱芙蓉说：大哥黎天才是优秀的军人，忠于职守，服从上级。但他也是一个正直的，有独立思想，关心国家大事的人。他对张之洞极为推崇，是敬仰；对黎元洪只是服从。

黎慕军讲起在上海时光复前夕，他还专程去见大哥。那次的谈话是在上海吴淞炮台，他还历历在目。大哥在上海吴淞炮台表示：中国的炮台只对外敌，“御外侮”，这是张之洞订下的规矩。所以，上海要是光复时，他们所能做的只是保持中立，绝不向城内开炮。大哥并且对当时湖北鄂军推荐黎元洪当都督，间接地表示过他的担忧。大哥曾经感叹过张之洞大人对优秀军人和文人爱护有加，甚至到了偏袒的地步，难道仅仅是爱才吗？

像他那样阅历丰富，见多识广的人肯定比一般人更清楚大清朝已经病入膏肓，回天乏术了。张之洞早就看到了一个朝代的必然终结。他对青年人这么爱护，是把希望寄托在下一代人的身上。在一个旧世界行将灭亡之际，呕心沥血培养新的力量，这意味深长啊！大哥还说过这样的话：张之洞是个深不可测的人，他一身清廉，难道就是为了得到朝廷的表彰，做清廷的忠臣吗？不是的，他是知道自己个人的年纪有限，智慧有限，他希望后代人能够超越他，完成他本人无法完成的历史任务。大哥这么说，其实也是间接地批评黎元洪胆魄和责任感都还不够，也以为起义的湖北新军，选了一个不太怎么理想的首领。

但是这样的话，他并没有直接说出口。黎慕军对朱芙蓉说：“大哥要我们去黄州，在那里他才能畅所欲言。有机会的话，我们一起去一次黄州。”年夜饭按部就班开始了，吴夫人稍微吃了些素食就提前去佛堂了。孩子们无拘无束了，开始叽叽喳喳了。由于不能放烟花炮竹，让除夕少了许多喧闹，大年夜清冷的离奇。不过，黎元洪是个非常爱家的人，可是平日间，事业和公务使得他难以脱身，过年了，他当然首先为孩子们着想。黎元洪思想很开明，对西方文明不排斥。这次过年，他特地从国外高价买了一架幻灯机。这在当时是很稀少的。当映幻片开始了，荧幕上出现了各种各样的动物、人物、风景等，这下子，孩子们高兴起来了。

小嘴巴也不鼓了。便看着，说着，笑着。看到精彩时，还会鼓掌。其实，平日里，黎元洪并没有重男轻女的意识，对两个女儿也是非常痛爱，一视同仁。尤其喜爱大女儿绍芬。十几岁的小姑娘已经可以和父亲简单攀谈了，倒是大儿子绍基对黎元洪有点惧怕，不太和父亲亲近。趁着孩子们高兴，黎元洪和黎慕军也到旁边，单独闲聊了一些。黎元洪叫人上两杯咖啡，他是个很西派的人，进来喜欢上和咖啡了。黎元洪还是希望黎慕军回到自己的身边，可是由于吴夫人的缘故，此事还得黎慕军自己积极主动。而黎慕军哪，如今的局面刚刚打开，要做的事很多，一时半刻，他还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对于朱中安这批人，黎元洪也表示了兴趣，但不是那批钱。钱是要不回来了，泼出去的水，哪能收回。

他感兴趣的是朱中安这批人。消息灵通，手眼通天，能量不小。他问黎慕军，这批人有没有可能在情报上和湖北方面合作。黎慕军表示愿意试试。但是“泛”这批人大都是少数民族，他们对汉族中有些人极力排外。不过，如今的局面也不像辛亥年时那么杀气腾腾，“驱逐鞑虏”也将成为过去式，所以，还是有可能和他们只谈情报上的合作。

接着，黎元洪趁着酒兴，有些得意的说：“黄克强和宋教仁，已经派人和我暗中接洽过了。他们设想让我出来与袁项城竞选总统，他们予以支持。将来，由宋教仁出任内阁总理，我来做总统。我已经婉言谢绝了。黄兴和宋教仁他们准备这几天再和我面谈。其实，这件事上，我心意已决，不会同意的。但我也不会得罪他们，毕竟人家看得起我嘛！”黎慕军说：“依我看，你和宋先生合作，于国于民都是件好事。袁世凯毕竟是枭雄，国人的担忧也是有道理的。当年谭嗣同密访袁世凯时，他表面答应，保护戊戌变法，然而暗中却向荣禄告密，这就充分说明他是一个靠不住的人。而且，我记得以前张之洞大人也教导我们，要你提防着袁世凯啊。”

黎元洪说：“香帅大人的教导我哪能忘啊。可是，此一时彼一时啊。你看，阳夏之战时，袁项城养兵自重，分寸拿捏的多好啊。于国于民于己，都是最好的结果。所以，我还是看好袁项城的。我不会和袁项城争，也不敢争。”“可是，现在也只有你可以和袁世凯争，你不争，不就白白便宜了他。”“不，不。那些人也不是省油的灯。当年，摄政王要杀袁项城，还不是香帅大人死保他的。事后我问香帅，为什么你要我们警惕袁项城，却不趁机杀了他。香帅的回答是，有袁项城在，日本人和革命党人就不敢轻举妄动，就不会那么肆无忌惮。他的这番话，让我茅塞顿开。”

接着，黎元洪叹了一口气说：“袁项城是风云人物，我哪能和袁项城比啊！要知道，如今的中国袁项城如果不出任总统，谁能来指挥北洋军队？天下岂不大乱？到时候害怕国家动乱的人，都会主动出来请袁项城收拾残局了。”黎慕军说：“这点倒是有点道理。都督，要是张之洞大人还在人世间的话，你敢不敢争这个大总统？”“那就另当别论了！只要香帅大人傍边一站，我就有底气。这世上，只有香帅大人能压住袁项城，香帅大人不在了，我看天下无人能压得住袁项城。我才不会做这种傻事了。”黎元洪居然是用悠然自得的语气说这么一番话。黎慕军不由得想起大哥说得那些话。看来，大哥早就把黎元洪看得个里外通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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