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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开进了一条半黑不黑的窄街。
宋壬瞧着两旁行人稀落,不像是吃馆子的地方,暗地里生了警惕,把手悄悄伸到衣服底下,摸着枪,嘴里冷笑着说:「请人吃饭到这种地方来,可真稀罕了。」
小飞燕没留意他的动作,伸着脖子往窗外看,说:「姊姊说是红林路十三号,我不会记错呀。看,那不是一家菜馆吗?」
把手伸出,往车头前面方向一指。
回过头,倒正好看见宋壬铜铃大的眼睛正定在自己身上,怀疑地打量。
小飞燕被那目光震慑着,又有些不服气,皱着眉问:「你干嘛这样看我?像看贼似的。」
宣怀风说:「妳别和他计较,宋壬人很憨厚,他天生眼睛大,看谁谁胆寒。这几天他和我也闹脾气,一直臭着脸,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招惹他了。」
倒把宋壬说得很不好意思,赧然道:「宣副官,我哪有资格和您闹脾气?您别误会。」
他其实是奉了白雪岚的命令,要对宣怀风隐瞒他已经知晓总理府的事。
因为他不会撒谎,怕脸上露出形迹,就索性彻底执行了白雪岚的指示,整天装出一副黑沉的脸。
但这些,都是不能对宣怀风说的。
正不知如何解释,汽车已经停了,司机在前面回过头来,对后面坐的几个人说:「要说东北馆子,我看这条路上,只有这么一家。要不是这一家,我可再找不到了。」
护兵跳下车,已经毕恭毕敬地给宣怀风开了车门。
三人下了车,果然发现车子是停在一家馆子前面,馆子大门对着路边打开着,望进去就是一口大锅,里面烧着白腾腾的满锅热水,有什么煮剩的面碎似的东西,在里面打着圈地浮滚,要是客人点饺子,估计也是下在这口大锅里煮的了。
看这样子,是一家二等东北馆子。
这种二等馆子,在城里很常见,是寻常人家请人吃饭的去处,比不得一等馆子那样精致贵气,但吃起来实惠。
梨花请客,选中这种地方,很说得过去。
像京华楼那种高档菜馆,还有枫山脚底的番菜馆,一顿饭就能吃掉普通职员一年的薪金,又岂是人人都去得起的。
还在打量着,头顶上一扇窗户咿呀地打开,探出半边窈窕身子来,正是梨花,在二楼笑着说:「听汽车喇叭声,我就琢磨是你们了,快请上来!」
小飞燕抬头,甜甜叫了一声,「姊姊。」
宣怀风见没有走错地方,便往里头走,这馆子统共上下两层,一楼是大堂,摆了十来张方桌,这钟点是吃饭的旺时,已经坐满了一大半,吵嚷得很。
大堂中间,有一道木楼梯通到二楼,连着楼梯的墙壁上用钉子钉了一块木牌,写着四个字——楼上雅座。
宋壬使个眼色,让两个护兵守住了门口,自己带着剩下两个护兵跟着宣怀风往楼梯上走。
到了楼上,果然是几个厢房,看起来比一楼要干净许多。
两个穿黑绸短褂的男人站在走廊里,掉过头来看他们这行上来的人,神情不像是来吃饭的,眉角里带着些杀气。
宋壬目光一沉,手又往腰上摸。
正是这时候,对着楼梯的那间厢房门打开了,一阵女子笑声混着香风飘出来,梨花从门里走出来,见到宣怀风,很规矩地欠了欠身,说:「宣副官,您真是太赏脸了。我知道,您这样身分的人,寻常是不到这种小馆子来的。」
她把宣怀风等请了进包厢里,低声说:「外头两个,是楼子里派过来的,我今天请客,实在没别的朋友,邀了几个平日的好姊妹,妈妈怕外头兵荒马乱,姑娘们出门不保险呢。不用理会他们。」
宣怀风和宋壬,这才知道外面那两个男人,原来是舒燕阁的打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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