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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灵光一闪（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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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蝌蚪更讨厌这些装模作样的水灵族了。这些人的奢侈似乎是对于蝌蚪这样穷苦人命运最大的嘲讽。而他们的优雅和体面，那一点不是来自下面百姓的血汗。

这时候蝌蚪突然灵机一动！——这是今晚的第二次。

“萌兮，快醒醒！”蝌蚪提高了声音，可是乖女孩睡得很死，“快醒醒！”

终于，妹妹翻了个身，脑袋扎在枕头里含含糊糊地。“你最好说出一个我不杀掉你的理由。”她抱怨道。

“好妹妹，我有很重要的事跟你说——快起来！”

妹妹仍然闭着眼，蝌蚪便像只大猫似的朝她扑了过去。在她大吵大闹、叽叽歪歪地把爹和娘招来之前，蝌蚪用一只手捂住了妹妹的嘴。“听我说，萌兮。我真的有重要的事，你必须认真听我说。”

萌兮对于姐姐的不靠谱显然很不耐烦了，不过这时也只好点了点头。

“知夏——”

一提到知夏，萌兮的反映就完全不同了，她不再抵触，还咯咯笑出声来，不过，蝌蚪来不及注意妹妹奇怪的反映，尤其是现在。

“别笑了，萌兮。”蝌蚪小心翼翼地听了听周围的动静，“知夏要被抓去当兵了，你知道吗？”

蝌蚪的笑容立刻不见了。当兵，可真要命，这对穷人来说，完全是要命的事。

“我想了个办法让他离开这儿，让他不必上战场送死，但这需要你帮忙。”这话并不容易说出口，但蝌蚪不是逼着自己说了出来，“我需要你，萌兮，你能帮我吗？”

萌兮看起来没有一点儿犹豫，蝌蚪一下子觉得自己太爱这个妹妹了。

“好。”

幸亏蝌蚪是个小矮个儿，或者说，幸亏萌兮的备用织工服从没合身过。那衣服又厚重又暗沉，完全不适合夏日的炎热，上面的纽扣简直要被烤化了。蝌蚪背上的包袱里装满了衣料和针线工具，沉甸甸地左右摇晃，几乎要把蝌蚪向后坠倒。萌兮也穿着织工服，背着她自己的大包袱，但她对此处之泰然。

萌兮已经习惯了辛苦的工作，这种与她年纪完全不相称的生活。

姐妹俩搭上一条运粮的平板船，挤在堆得老高的一包包的粮食之中，穿过了一大片的上游地区。平底船属于一位粮商，他自然也从萌兮这里买过绣品。

在这一带，人们都喜欢信任萌兮，正如他们从不喜欢比男孩子还要野的蝌蚪。在三湾码头，姐妹俩下了船，沿着这条路再走一里地，就能到达南郑的市集。

这还是姐妹俩第一次这样出行，蝌蚪突然想到，从小到现在自己和妹妹一起做过的事情并不多，这次要是姐妹俩的一次出游的话，该有多好。

正在瞎想的时候，姐妹俩突然来到一座巨大的建筑前，汉中国里有许多外型很夸张的建筑，据说这是因为天师就喜欢营建那种如同人间奇迹一样的宏伟建筑。这些建筑很多都是人间奇迹，据说这能唤起人民对于天师无限的崇拜和信仰。

反正蝌蚪是没这种感觉。

而且据说营造这样复杂的，大片的建筑，也可以让人民产生无限的自豪感，不过蝌蚪也体会不到这感觉。她只是觉得这些宫墙高得有些过份，房子大而无当。如果一个建筑的规模，远远超出了它的实际价值，那么它想体现的那些东西，实际都是不存在的。

这样的宫墙真的能把敌人挡在外面吗？

“我说，我们还要走多久？”

“把头低下去，我去说话。”妹妹轻声道。

蝌蚪紧跟着妹妹，盯着脚下的路面从扁平过的黄土路变成了青石砌成的。石面光洁平滑，蝌蚪站在上面几乎要打滑，萌兮抓着蝌蚪的胳膊，才让蝌蚪站稳了。

可叹，知夏这个男孩早早地就放弃了，他几乎没有坚持过一柱香的功夫。可是眼前的这个妹妹，居然一路带着自己来到了这里。想到这些，不禁让蝌蚪很感触。她站稳之后，继续跟着妹妹走，知夏，他已经放弃了，但蝌蚪没有。

离集市大门越来越近了，蝌蚪眯起眼睛，顶着耀目的闪光打量四周。南郑只是一座季节性的行宫，一到冬至时节就会关闭。尽管如此，这里仍是蝌蚪见过的最大的城池：繁华的街道、商店、酒馆、妓馆、客栈……但所有的一切都向一座高大建筑俯首低眉。

这座最恢弘的建筑，修筑在高台之由最上等的建材修成，蝌蚪突然想起自己曾经无数次听过它的名字来了。丹景宫果然是鳞次栉比、金碧辉煌，拥有纵横交错的尖顶和庑殿、歇山、悬山、硬山、攒尖、卷棚而且全都雕梁画栋，只有一些略微暗淡的地方，似乎是有意给居住者留出的私人空间。乡下人是不可能直视天师和他的宫廷的。这里盖世无双、宏伟威严、高楼广厦——而它不过是一座行宫。

“来者报名”一个粗鲁的声音响了起来。萌兮停住了。

“剡萌兮，这是我姐姐剡蝌蚪，她帮我背一些货物，东西实在是太重了，我一个人背不动。”萌兮看起来轻车熟路，似乎一切都尽在掌中，她的语气似乎这个护卫的剑士就是她的下属一样。

剑士冲蝌蚪勾了勾指头，蝌蚪便转身把包袱给他看。萌兮递上了两人的路引凭证，两张都揉烂了，脏兮兮的，但这也够用了。

这个剑士一定认识萌兮，因为他只扫了一眼萌兮路引凭证就点了点头，却细细检查蝌蚪的那张，他看了看凭证又看了看蝌蚪，就这么反反复复，来来回回，似乎永远也不会腻烦。

蝌蚪的心底开始打起鼓来，他看见过那天用迷魂术来比武的赵无极。她开始担心这个剑士，会不会也有什么法术，能读出自己心里所想，要是那样的话，这趟短途旅行就算玩儿完了，自己说不定马上就会被押去杀头了。

“手腕。”看守示意，看上去已经有点儿不耐烦了。

一时之间蝌蚪有点没反应过来，什么动作也没作出。但萌兮想都没想就伸出了右手，蝌蚪这才跟着有样学样，向剑士伸出了胳膊。

“啪”的一声，守卫在姐妹俩手腕上套上了一个带机关的手拷，不过是那种只拷着一只手的拷子，手拷越收越紧，蝌蚪的心也跟着越来越紧，看来这东西是无法自己解开它的。

“走吧。”剑士边说边懒洋洋地挥了挥手。在他眼里，这两个矮小的小女孩完全不是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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