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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似乎想起来了……”白神相仍然是一副半笑不笑,手握胜券的自信模样。自上而下俯视着李东八,用那种高位者的眼神望向半跪着的李东八,嗤声笑道:“你似乎记起来了。”
“那种透彻骨髓的孤独感,无法宣泄的寂寥……”看着李东八逐渐露出惊惧神情的面孔,白神相继续道:“忘记了吗?那种独存百年的寂寞,只能看着友人纷纷离去的无力感,一次又一次重归孤单的痛楚……”
“你是孤独的,永世都是孤独的。”白神相的声音很是低沉,很是嘶哑。听在李东八耳中字字敲在他的心头,心脏仿佛跟着白神相的话语在跳动一般。李东八本已冰封的回忆,随着白神相的话,逐渐又重现在了脑海中。
“你现在的确有那么几个朋友。”白神相的话,越来越具有蛊惑性,只听他用只有李东八才听得到的声音,缓缓哼道:“但是……他们迟早也会像以前的人一样,不告而别,离你而去。留下你的,依旧是无法磨灭的痛楚。”
“你看他们,他们只是普通人。依靠着他们,你的确很快活,很开心。但是能维持多久呢?五年、十年?用不了多久,当他们离去,你又再次回复到原来的样子,独自一人的样子。”
“你想死,真的很想死。但是,你这完美的身躯,却将你的魂魄禁锢在内。就算你死了,身躯的重生,无法离体的魂魄,让你一次又一次地经受着那苦难。”
听着白神相的话,李东八像是沉浸在了往日的回忆之中,缓缓低些了头。白神相再往前走了一步,一把抓着李东八的头发,强行让其昂起头来。完全没了精神的李东八,如同牵线木偶一般,任由白神相摆布。
“反正你身边的那些人迟早都要离开,为何还要留他们在身边?”白神相的声音虽是嘶哑,却很有磁性,字字刻在李东八的脑海中:“你越是享受他们带给你的欢乐,日后,便越是痛心,越是刻骨!!”
“人是群居性的动物。”白神相哼道:“每一个人,都需要友人的信任、关怀,才能生存地下去。你也一样,你却没有。你没有人可以依赖,没有人可以信任,没有人能陪伴你。”
“不是的,我有……我有他们……他们……”李东八已然变得呆滞的双目无神地看着前方,第一次开口反驳,但是却是那样的无力。如今两人的距离,如果李东八还记得刚才自己打算的话,只要一击就能击杀白神相。但是他忘记了,受到了白神相的蛊惑,李东八完全被困在了往日的回忆中,忘记了此时的自己应该做什么。
“他们?”白神相抬首望向李东八身后的几人,忽而大笑一声,重复道:“他们?!!哈哈”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们对你的事情也知之甚少吧?他们甚至不知道你在寻死的事情吧?”白神相语速开始加快:“既然他们值得信任,既然他们值得依赖,为什么你不敢将事情告诉他们?为什么不敢把你的打算告知他们?”
“你是怕,你是惊。”白神相忽而一顿,紧接着,又加重语气道:“你害怕依赖他们,你害怕他们给你更多的关心,日后他们离去的时候,会给你带来更为彻骨的痛心。所以,你才关闭了你的心门,将你的事情封存了起来。”
“不……不是这样的。”李东八微微摇着头,想要反驳一句。但话到嘴边,又不知道如何表达,只能一味的否定,想要摆脱白神相对他精神的控制,但效果却很是微弱。
“就是这样的!!”白神相斩钉截铁地说道:“明知道他们会给你带来痛苦,为什么还要贪恋那短暂的快乐,为什么还要假装坚强?”
“既然他们都只能给你带来痛苦,为什么不曾他们给你造成更大的伤害之前杀了他们?”白神相话锋一转,语气中带着暴戾的气息,面目一改,重重哼道:“杀了他们,你就不会再有痛苦,不必再日夜担心。”
“不,不行。不能杀了他们。”李东八忽而眼前一亮,恢复了些许精神,但很快又犹豫地拒绝道。
“为什么不行?”白神相忽而转变的态度,让李东八内心中的另一个自己活跃了起来。只听白神相又继续补充道:“难道你还想尝试那种无穷无尽的痛楚?心里落空的感觉,你还想再要几次才肯罢休?”
“不想……心真的好痛……”随着白神相蛊惑性的话语,李东八仿佛被催眠了一般。脑海中不停闪现、重复着一幕幕友人离开人世的情景,是那样的痛心。
“那就杀了他们,趁现在,就现在!!”白神相带着不可否认的语气,重哼道:“只有现在,他们对你影响还不大,就现在,杀了他们!!”
“他们,不能杀……不可以杀……”李东八无神地回应一句。受到影响的内心已经开始挣扎了起来,白神相说的没错啊……
“有什么不能的。”白神相逐渐露出怒意,话语逐渐变得强硬起来,一句句地说着,像是把另一个李东八的想法道了出来:“就算你不杀,他们迟早也会死,还不如趁现在,就杀了他们,以免以后再让你经受无尽的痛苦。”
“……”李东八已经变得木讷的双目望着白神相,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后,却是一字未说。
白神相似乎很满意李东八此时的状态,像是洗脑般的不停变化着语气。说到这里,忽而又再变回平静,仿佛长辈告诫晚辈一般,语重心长地说道:“你有心寻求死亡,虽然以你的实力,的确没有什么困难能阻止你。你的实力很强,很强。但也只限于你的身躯,相对而言,你的内心太懦弱了,弱到随便一个人,就能轻松控制你的心智。”
“你已经很强,但如果你真的想死,真的想彻底解脱。那就必须变得更强,让你内心不再软弱,让这世间,在也没有能击垮你的东西。”白神相再度加重了语气,一字一顿道:“他们,就是你的软肋,就是你的短板。去……杀了他们,一个不剩,让这世上,在没有能牵制你的东西,让你的内心坚强起来!!”
“你想要对付的是命师,是紫霄。”白神相再威胁道:“如今的你,连我一个神相都对付不了,还妄谈对付命师?妄想!!你还不够强,你还有太多的弱点,去吧,杀了他们!!让你真正坚强,让你再无软肋。”
“只有这样,只有这样……”白神相抬起头,望着前方的几人,不知为何,轻轻叹了一声。
“只有这样,只有先杀了他们。让紫霄没有牵制我的办法,我才能心无旁骛地对付紫霄,才能顺利找齐三死金,才能……彻底死去……”白神相一言未尽,不知何时,双目已经布满血丝的李东八接过了他的话头,语气变得无比的冰冷。
“对……你要记住,你的目的是寻求死亡。而……在那之前,你必须斩断你的所有羁绊。”白神相松开了手,让李东八缓缓站了起来。得到这时,白神相已经成功了,成功唤醒了另一个李东八,成功让他再度入魔,只是不知为何,白神相的语气中,却没有得意,反而有着淡然的失落感。
但很快,这种情绪就消失在了白神相的脸上,只听他最后咬牙道:“疯吧,李东八。让自己彻底疯狂吧,让这世间,再无阻挡妨碍你死亡的人和物,摧毁吧,杀戮吧。那才是你真正解脱的办法,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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