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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黑云压城（第1页）

黑云压城，暗潮涌动。

谢玄青在东市酒肆请教崔浩石蜜朱丸之事，两人却遇到了骆驼伤人事件。谢玄青与放奴李考、小公子黄擒虎、小吏张丰儿一干人等英勇救人，化解了这场危机。诸人正待举手作别，却被一金甲锦衣的军中大将带人拦了下来。

此人正是上柱国宇文宏。

“谢护卫、李小哥两位，今日大义救人，急智了得。”

宇文宏平易近人地拍了拍谢玄青的肩膀，“我正在派人找你们，没想到自己个儿却在东市撞见了你俩，真是缘分匪浅啊！”

“小人不敢。”谢玄青叉手笑道，李考没有说话，但也面无表情地叉手行礼。

“骁骑卫和刑部告诉我，二位会茹茹话？”

两人都在茹茹多年，谢玄青是自幼在茹茹突厥帐中为奴，李考是幼年被掳掠到茹茹十年，因此都精通茹茹话。猜到可能与战事有关，两人都肃然叉手称是。

“茹茹大军昨日进攻怀荒镇。”

怀荒镇乃三镇之一，是自瀚海到平城晋中的西路重镇，诸人听到这个面色顿时凝重起来。

“怀荒镇将前日暴病而亡，镇户军心不定。朝中需要新派镇将，但新镇将不会茹茹话。镇户有大半也是茹茹、突厥、羯、羌、高昌等族，普通镇户汉话不熟，我要两个会茹茹话的好手随军护卫镇将。”

他顿了顿，又郑重道：“重要的是——要忠心可靠”。

李考微不可察地撇了撇嘴，心道：找我这个背主的三姓家奴？您怕是找错人了，却鬼使神差似的仍旧拱手应诺。

谢玄青则立即郑重叉手，“国家有召，小人敢不从命！？”

他想起正要去回复元锦瑟那石蜜朱丸之事，又补充道：“只是小人尚有事须向公主复命，可否容小人先去复命，今夜一定快马归队。”

宇文宏却和蔼地说：“子忠果然人如其名！只是，战事紧急，援军酉时就要连夜开拔。”此时已是申半了，时间不够了。

“公主有何事？不如交给我的手下，让他们代办吧！”

谢玄青隐约觉得如此不妥，正在犹豫，与他并肩而立的崔浩却在宽大的袍袖的遮掩下微微捅了他一下。谢玄青会意，这是崔浩示意他此事交给他来解决。

谁想，宇文宏像是先知先觉似的，又转头对崔浩说道：“也有事拜托崔大人。怀荒镇怀疑有疫病流行，王太傅推荐了您与医官随行。军情紧急，行李只能请几位先将就用军中备下的。我明日会给骁骑卫和中书省补个调文的。”

崔浩也要随军。去春时疫，崔浩及时找出桂枝汤有效，控制了疫情，此次调集增援，怀荒镇有疫情，调他随行也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只是，此事未免有些太巧了？崔浩有些疑惑，但也立即叉手应诺。

倒是黄擒虎小朋友，正是不嫌事儿大的年纪，立即在抱着他的那老奴怀中大喊起来：“干爷！我也要去！我也要去！”

宇文宏爱怜地刮了一下黄擒虎的鼻头，叹道：“我们擒虎少年英雄，只是今日你救人负伤，还是让你阿爷领兵先去。你在京中快快养好伤，再把我教你的那套拳法再好好练熟，更要跟那内家师父好好练气。别回头又挥拳杀敌不死，自己又肋骨震裂。”

黄擒虎被戳到软肋，乖乖地低头不语。

那小吏张丰儿在旁，目睹在场这些大人小孩都争相为国从戎，脸上露出了热切而羞愧的神色，却默默将右手揣进了袖子。

崔浩善于体物入微，早已看到张丰儿的右手少了一截小指。军中通常不用有残疾的兵士，大约因为如此，张丰儿这一身好本领，却只能沉沦下僚，做一个巡街捕盗的小吏。

他心中一动，略一思索，觉得此人可信，并且当前情势下，急切只见别无其他更好选择。

崔浩故意叹了一口气，对张丰儿拱手道：“张兄，在下此行匆忙，有点私事在长安，想烦请张兄代办。”

张丰儿正在难过自己无济于大事，能帮到一点小事也让他心中略为释然，忙拱手道：“您请说，在下尽力而为。”

崔浩做出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轻声说：“也没什么，就是给个姑娘带句话。”

崔浩长身玉立，外貌清俊，年已二十，尚未娶亲，于是，宇文大人和他带的亲随卫士果然都会心微笑了，都道他是要给相好告别。

谢玄青与崔浩过从甚密，自然知道他并没有相好的姑娘——和公主身边的小胖丫头碗碗关系倒是不错，这俩在吃上颇有共同语言，时常就食材的出处典故和烹制方法进行细致入微的严肃讨论。他微微一愣，很快明白崔浩要托今日刚刚结识的张丰儿禀告公主那石蜜朱丸之事。

张丰儿也道崔浩是要给城中相好留话。他巡街穿坊，长安城内的街道人口最熟悉不过了，微笑着拍了拍胸口道：“好说，好说，包在在下身上。”

崔浩装作扭捏了一会儿，却示意张丰儿附耳过来，先轻声说道：“张公万勿露出惊讶神色”。

张丰儿点头。

崔浩这才继续说道：“宫中平阳少公主。如果见不到公主，公主的女史上官碗碗大人也行。告诉公主，‘牧羊儿上覆：河上姹女’。”

“河上姹女，灵而最神，得火则飞，不见埃尘”乃是道家丹决，指的是朱砂，常人不知。

“牧羊儿”是崔浩灵机一动，用来提示此事与去年腊月公主庄上羊群之中所谈之事有关。

张丰儿虽然努力忍住惊讶神色，仍然不禁大吃一惊，轻声探寻道：“这个姑娘，只怕在下见不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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