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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景梵看见笔记本上的字,没有说话。
他接下来的全程都没有再说话,无论随安然和他出了图书馆之后怎么逗他开心,怎么道歉说自己不应该说这种丧气话,温景梵都没有说话。
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自己也该害怕了。
临床研究小组的研究,也已经进行了一个月有余,可是药物依旧没有研究出来。
大家虽然都在往前走着,其实对医学界来说,小组成员们已经做出了不小的贡献。他们研发的药物一个比一个高效,一个比一个有用。
可是残忍的事实摆在面前,无法痊愈。
或许本来就是痴人说梦,胶质母细胞瘤,本来就是恶性肿瘤。恶性肿瘤怎么可能吃药就会好?
身为肿瘤学专家的温景梵又怎么会不知道这件事情,可是他就是不敢。
他不敢让他的随安然上手术台,这台手术的风险实在是太大了,温景梵害怕自己再也见不到他的随安然。
二人一路沉默着走出了校门,上了回医院的车。
车内狭窄的空间一时间显得更加寂静,终于,随安然开口打破了这阵沉默。
“温景梵,你是一个医生。”
“我先前没有拦着你一心扎在药物研究之上是因为,你们做的事情对于患者、乃至医学界来说,是有意义的。那些药物的研发,那些试用在了我身上的药,可以拯救很多患者于水深火热之中。”
“你的身份不仅仅是我的恋人,你还是一个医生,你是这个社会的中流砥柱,你是最年轻的肿瘤科专家。”
“你要停在这里不走吗?你要不停的试第五次,第六次吗?”
“那这个临床研究小组的意义在哪里?”学长,我们应该去下一个阶段了。
随安然独自说着,却没有将目光看向温景梵,而是看着车窗外的风景与街道。她眼瞧着眼前的风景从熟悉变得陌生再变的熟悉,都一直没有开口。
坐在她身边的温景梵一直没有说话,却紧紧的牵着随安然的手。
可现在,温景梵的手却在轻微的颤抖着。
他也偏头看着窗外,心底却叫嚣着:不要说,不要说下去了。
可是就在下一秒,随安然并没有如他的愿。
她缓缓的转过了头,将目光望向了温景梵,声音十分轻柔。
“我该动手术了,温景梵。”
随安然还是说出了口,眼中的泪水却兜不住。
临床研究小组的意义本来就不在于药物研究,需要志愿者的全程治疗做参考试验。
现在的药物已经研发到了第四种,温景梵没有理由继续下去。他依旧没有回答随安然的话,只是握着随安然的手又紧了紧。
温景梵不敢看向身边的随安然,他早已经泣不成声。
现在第四种研究药物,就是他最后的希望。
没过多久,二人便回到了医院。
熟悉的福尔马林消毒水的味道再次钻进了随安然的鼻腔,惹的她一阵头晕目眩。
两个人回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温景梵身上的工作有很多,他盯着随安然上了病床,便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随安然说的对,现在去研发药物对于临床研究小组来说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温景梵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这也就是为什么他说要缓两天试用第四种研发药物,因为他不敢。
他不敢接受第四次失败,这第四次失败就意味着自己要眼睁睁的看着随安然上手术台。那个手术台,九死一生。
温景梵望着办公桌上面堆成山的报告与大同小异的比对结果,痛苦的阖上了双眸。他脑海之中全都是今天在回医院的车上随安然对自己说的话。
温景梵再睁眼时,双眸之中是一片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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