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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苏昊,生于1985年,住在距离廖山不远一个叫八里坡的村子里。我出生的那个时候国家计划生育正紧,所以虽然家在农村,父母仍然只要了我一个。
据妈妈说,我刚生下来不久就和别的小孩不同。有次父母抱着我去别人家串门我突然莫名其妙的哭泣,怎么哄都哄不住,奶奶说我是被吓掉魂,要弄些米给我“收魂”。父母都认识字,父亲还在廖阳初中上过学,在农村也算有文化有知识的人,根本不相信这种神神叨叨的东西。听到奶奶要帮我收魂,父母说什么也不让,末了还把她训斥一顿,然后抱着我去镇里的卫生院看病。
那个时候的乡镇卫生院非常简陋,医生大多是以前那些赤脚医生,医术并不怎么高超。我在医院仍然哭个不停,医生也看不出什么毛病,最后包了几包药让父母把我带回去。
那些药喝完,依旧没有效果,我还是大哭不已。
这个时候奶奶又提出要给我“收魂”,父母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只好默认了奶奶的做法。
说来也怪,刚收魂不久,我就停止哭泣,一切变得正常起来。
后来有次妈妈带我去外婆家走亲戚,下午回来后我又大哭不停,奶奶说我肯定被吓掉魂了,要给我收魂。
有上次的经验,父母也就默认了奶奶的做法,任由她折腾……
以后的日子,只要我出现大哭不止的症状,奶奶都会帮我收魂。父母彻底见怪不怪,认可这种“封建迷信”行径。
从记事起,我也隐隐发现自己和别的小孩不同。第一身子骨特别弱,经常生病,几乎每个月都要往医院里跑一趟。
到最后我对医院都怕了,一看见医院门就哇哇大哭。只要一生病,医生就会给开那些苦苦的药。父母为了给我灌药,一个劲的往开水里兑白糖,可惜我喝在嘴里仍然苦不能咽。
第二个比较特别的地方就是经常能够看到别人看不见的东西。记得我五岁那年,村里的小孩子突然迷恋上用弹弓打鸟。我也央求邻居家哥哥帮做了一个。到手后,我立刻兴高采烈地拿着弹弓满村子转悠。
我们村村头有株大槐树,当时我离的很远就听到槐树上有鸟叫声,于是蹑手蹑脚的走过去。可是等靠近槐树后却什么也没有发现,正当我转身要离开时,忽然听到上边传来沙沙的声响,我顺着声音看去,竟然看到了一个老头吊在树杈上,脑袋上边还带着一顶高高尖尖的纸帽子。虽然没有看清楚脸,但是我发誓自己确实看到了。当时我吓得哇哇乱叫,发疯般朝家里跑去。
回到家父亲正在院里用高粱穗扎扫帚,看我大哭大叫的样子,还以为那个孩子欺负我,连问我怎么回事儿。
我说看到村头的槐树上吊着个老头……父亲立刻变得脸色煞白,接着把我大声训斥一顿,让我不要胡说八道。
后来我才知道那棵树上确实吊死过人,是一个地主老财。据说七十年代挨贫下中农的批斗,自己受不了那种罪,就在晚上偷偷上吊死了。死的时候还带着搞批斗的青椒帽子,就是我看到的高高尖尖那种。
然后当天晚上我又病了,发起高烧,口中不断说胡话。这次连奶奶收魂也不管用,父母着急忙慌把我送到镇卫生院,输了两天水仍然没有效果。
这个时候奶奶来到医院,说是在东大观求了道平安符,让我带上试试。东大观是廖山上的一个破道观,据说新中国成立前特别兴盛,很多善男信女都会上山烧香求平安。后来破四旧,这道观就被人砸掉,道士也通通被撵走。
改革开放后不久,廖山上又来了个老道士,在东大寺原址上修了两间简陋的石头房子居住。奶奶的平安符就是从他手里求来的。
不知道是那道平安符起了作用,还是医院的药发挥效果,总之随后几天我的高烧完全退掉。
小孩子忘性大,这件事情过去没几天,我就渐渐忘记,又和村里的孩子们满村转悠,做游戏。不过经过村头那株大槐树时,总感觉心里有些毛毛的。
那个时候家家都很穷,大人一分钱恨不得掰成两半花,因此村里的小孩子也没什么玩具。平常都是从身边找东西玩,打纸帕、打句、打陀螺、打烟火皮……
烟火皮就是火柴盒上的两张厚纸,当时农村还不流行打火机,家家户户生火做饭都用火柴,我们游戏的材料来源很丰富。我打烟火皮技术非常高超,几乎是打遍全村无敌手,很多十来岁的大孩子都不是我的对手,那种烟火皮我赢了许多,将两个矛盾洗衣粉袋都装满。
就在我彻底忘记村头大槐树事件的几个月后,一天我和几个孩子在村头的废弃砖窑上玩小英雄跳井。
这个游戏很简单,就是比胆大,看谁敢跳到窑洞里边。
五六岁的小孩子也不知道害怕,个个傻大胆。那个废弃的砖窑足有两米高,可是大家仍然接二连三往下跳。
我跳近窑洞后,刚要冲伙伴们炫耀,突然看到窑洞中一个灰色的人影,张着嘴巴冲我大喊大叫,根本听不到声音,不过看那意思是让我赶紧出窑洞。
我急急忙忙冲了出去,就在随后几秒钟时间内,砖窑轰隆一声倒塌。我站在边沿,呆呆开着身后的烟尘,脸色煞白。如果再晚片刻,整个人就被埋在里边了。
回到家后,我又开始大病,说胡话。知道我因为什么生病后,奶奶再上东大寺为我求平安符。
不过这次平安符没有求来,反倒是那个老道士听说我的事情后,亲自下山到我家。他进屋盯着我看了很久,眉头越皱越紧,最后冲着我父母说道:“这孩子六窍通识,能感觉到一些常人感觉不到的东西,很损耗身体。他年纪小,精气弱,照这样下去,恐怕很难平安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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