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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1章（第1页）

&ldo;是你平日努力向学，方有今日之喜，不可妄自菲薄。&rdo;

&ldo;是，先生。&rdo;

梁山伯躬身受教。

梁山伯的才学其实并不在祝英台等人之下，只是出身所限，很多时候不是自居人下，便是遭受不公平的待遇。

若非他天性豁达又从不以此自苦，否则任谁遇见这种事多了，也要养成偏颇的性格。

更可惜的是，他年纪已经太大，梁帝要招的是年轻人，限制了天子门生的年纪，梁山伯今年已经二十岁了，连争一争的资格都没有。

一个下县的县令，位卑官浊，若给高门子弟作为起家官便是一种羞辱，可对于梁山伯这种吏门出身的庶人来说，一起家便是县令，已经是少有的&ldo;优待&rdo;。

众人都在为梁山伯高兴，唯有祝英台忧心忡忡。

她记得梁山伯好像就是在当县令的时候&ldo;呕血而亡&rdo;，死的时候很年轻。

从馆主那出来后，因为屋子多日已经没有打扫，祝英台和马文才带来的下人都在整理屋舍，几人便约在学馆的书室里叙旧。

结果一到了书室，三人皆是一愣，书室里坐了不少正在抄书的寒生。

这会稽学馆的书室里根本没有什么珍本，不过是一些寻常的经典。能进学馆读书的并不是什么都不懂的粗野乡人，大部分都是识得几个字读过一些书的，这里的书大多是作为课本的范本借人抄阅。

正因为如此，平时书室里看书的人并不多，马文才几人才在选择在这里叙旧。

梁山伯寻了一个面熟的学生问了问，回来后道：&ldo;丙舍前不久起了场火，烧了小半边学舍，有不少学舍的书本等物都付之一炬，是以在这里重新抄阅。&rdo;

至于起火的原因，又是因为取暖之火使用不当。

现在馆中已经停止向学舍里供应炭火了。

&ldo;难怪馆主没办法推辞你家的要求。&rdo;马文才了然，&ldo;今年冬天格外严寒，时间持续的也长，我们这会稽学馆又建在山上，没有取暖之物，还不如相约来这书室里抄书，至少暖和。&rdo;

因为人太多了，几人只能寻了一处角落席地而坐，听着梁山伯说起自己最近的经历。

梁山伯从吴兴离开后，恰巧碰见一家回山阴的商队，他付了些钱加入商队中，回来的倒不辛苦。

只是刚回来后不久，他便碰上了傅昭进行每三年一次的中正定品，梁山伯的棋艺师从陈庆之，贺革知道陈庆之从不轻易收徒，便向傅昭推荐了梁山伯。

以梁山伯的出身，即使被举荐也很难得到正视，但因为傅昭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梁山伯居然与傅歧同住，而梁山伯的父亲曾经是傅家的门客，于是这位大中正还是派了访问官。

梁山伯的父亲梁新在山阴是个&ldo;避讳&rdo;，梁山伯虽要定品，却找不到见证人，只好听从访问官的建议，和馆中好几个同样举荐定品的学子一起，在会稽学馆测了棋力。

后来的事情便如同贺革所言，世子听说会稽学馆居然出了个棋力上等的庶生，好奇下召了梁山伯去，梁山伯是个很容易得到别人好感之人，这世子就卖了个人情。

只是鄞县的县令一职虽然从缺，但现任县令并不是正常调任，而是因罪流放，在官司没有了结、调令没有下达之前，梁山伯还不能马上就任。

除此之外，梁山伯还要自己准备书吏、算吏等不在官府缺员中的从属，等到真正上任，少则三月，多则半年。

好在这里是会稽学馆，寻几个愿意跟他上任的丙科同窗却是不难。

&ldo;原来你留在学馆里，是为了物色从属的。&rdo;祝英台恍然大悟，&ldo;也是，未来要相处好几年的同僚，又关系你的前途，是要好好挑选。&rdo;

&ldo;是因为他穷。&rdo;

马文才却斜觑了梁山伯一眼，一语戳破梁山伯的难处：&ldo;你囊中羞涩，别说还没当上县令，就算当上了县令，鄞县是下县，俸禄也没多少，你花在吏员上的钱恐怕给不了太多。会稽学馆里书、算两科的庶生不少，但水平高的想去富县谋职，不计钱财的又大多只是草包……&rdo;

&ldo;何止如此。&rdo;

梁山伯叹气，&ldo;前任县令是贪赃获罪，如今我去，那些县衙里的老人必会投鼠忌器，连惯常有的&lso;孝敬&rso;怕是都没了。而我是得了太守府世子的提拔得的缺，年节的&lso;孝敬&rso;却不能缺。&rdo;

祝英台瞪大了眼睛，看着两人就这么毫无君子之风地谈着贿赂和受贿之事，只觉得他们连画风都变了。

&ldo;除此之外，你家连个女眷都没有，你那县衙里的衙役少不得要见到堂堂的县令自己买菜做饭洗衣，啧啧啧……&rdo;

马文才似是已经看到了梁山伯未来的窘迫，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梁山伯也大笑着，感慨颇深地说：&ldo;谁能想到，会稽学馆的士族之中还有人能和我讨论如此&lso;俗气&rso;之事?也就是马兄不拘一格，换了其他人，怕是已经拂袖而去，骂我是俗不可耐的木头脑袋。&rdo;

马文才想起之前陆使君对他的失望，也忍不住好笑。

&ldo;我自己的父亲便是太守，我从小看这些长大，若这些都不通，才是木头脑袋。&rdo;

&ldo;若是刘有助和伏安还活着就好了。&rdo;一旁的祝英台却没有笑，只是叹了口气，&ldo;他们等了那么多年的&lso;机遇&rso;，伏安甚至为了这机遇铤而走险，因此送了两条性命……&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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