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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第1页）

&ldo;如何?&rdo;

阮升闻弦音而听雅意，立时便情深意切地夸赞道：&ldo;身形稳健、拳风飒沓!&rdo;

皇帝眉头轻蹙，&ldo;试着在气度方面，品评一下。&rdo;

阮升迟疑着，试探出言：&ldo;依约有一种万夫莫可匹敌的气度……&rdo;

皇帝收起了造型，品味着&ldo;万夫莫可匹敌&rdo;这几个字，琢磨了一时，在龙案前坐下。

&ldo;……倒也合适。&rdo;他又蹙着眉再问，似乎有意无意地暗示阮升，&ldo;从方才朕的眼神着手，品评品评。&rdo;

阮升就觉得人生很艰难。

&ldo;陛下收拳的那一瞬间，眼神里分明刻着心志难夺四个字，有如铜心铁胆一般的坚定意志……&rdo;

&ldo;好一个心志难夺，铜心铁胆!&rdo;皇帝一连说了好几个好，显然是说进了他的心坎里，&ldo;朕对皇后，倒也不至于到铜心铁胆的地步，只要面对她时，能做一个石心的木人，就可以了。&rdo;

阮升笑着说是，上前为陛下宽下略湿的衣裳，脑海里却闪过方才雨中的龙车上，陛下扒着帘往车后看的情形，不由地心里泛起了嘀咕：这陛下同皇后娘娘，究竟是好了，还是没好呢?

若是好了，为什么皇后娘娘不跟着陛下回宫呢?

若是没好，为什么陛下却神清气爽，甚至考较起了他的学问……

阮升想不通，就不想了，为陛下换了寝衣服侍着睡下不提。

到了第二日一早，外头的雨还未消停。因不视朝的缘故，皇帝便比平时多睡了半个时辰，起身后在雨气氤氲的廊下，又打了一套拳，沐浴更衣之后，命人把早花梨木茶几搬到了廊下，瞧着雨景用早膳。

他难得休闲，只是将将进了一只焦圈儿，便见九龙影壁后闪出来一抹极浅极淡的薏珠粉，小女儿头发被雨丝打的毛茸茸的，一手提着裙，一手当伞遮在头上，把宫娥们甩在了身后，一路小跑地冲到自家爹爹的身前儿。

&ldo;爹爹，我哥还有人管没人管了?我昨儿夜里去东宫串门儿，早上天儿还没亮，他就叫人把我扔出来了，连铺盖卷儿都没放过。&rdo;

小女儿顶着毛茸茸的头，像个落水的小狗，气呼呼地蹲在了早膳桌前，从满桌子的吃食里捡了一样芸豆卷，拿在手里小口地吃。

云遮跟在后头跑过来，向陛下行了礼，这才笑着说道：&ldo;陛下万安。是奴婢的不是，叫公主挨雨淋了。&rdo;

皇帝见着云遮，没来由地眼里多了几分复杂情绪‐‐当年为了让皇后&ldo;薨逝&rdo;显得更真实些，便连云遮都没有告诉，要知道，云遮可是厉厉身边，除了杨宝厌之外最亲近的人。

他回过神，道了一声无妨，&ldo;……去歇着吧，这里不必你费心。&rdo;

云遮倒也不疑，直微笑着下去了。

皇帝就看着雪兔啃芸豆卷，&ldo;自打苏元善不进宫了，你便连学也不上了，朕看啊，傅云声迟早要辞官‐‐他是想去地方上历练，拘在宫里教你这个木头，当真是屈才了。&rdo;

&ldo;少师该去还是得去，总不能因为教我，误了他的前程。&rdo;乘月咬着芸豆卷，忽然就情绪低落起来，&ldo;他们都是这么瞧女儿的么?不爱读书，就会耽误人前程。顾景星也是，少师也是。&rdo;

小女儿皱着一张小脸儿，委屈的眉毛眼睛都耷拉着，皇帝坐直了身子，拍了拍她的脑袋。

&ldo;傅云声可没这么说。&rdo;皇帝顿了顿，推了盏银耳海参到女儿手边儿，&ldo;顾景星这么同你说了?&rdo;

乘月眨眨眼睛想了想，到底还是崩不住。

&ldo;其实就是不喜欢我，才会想东想西，找一堆不能做驸马的理由。&rdo;

皇帝闭上了眼睛，只觉得心里发苦。

小女儿打小就爱笑，最是熨帖人心的一个，心地又是顶顶纯善，虽也常常闹脾气哭鼻子，可从来没有像今日一般沮丧。

&ldo;你才十四岁，懂什么喜欢不喜欢的?也怪爹爹，成日里把你拘在宫里头，来来回回就一个顾景星，没见识过旁的好人。你可知道你娘舅那里，就是大理，那儿的姑娘小伙儿，逢年过节的就围在一块儿拉拉手、跳跳舞，那叫一个热闹，什么时候爹爹也给你组一个选婿大会，你瞧上谁了，朕就给你办了。&rdo;

乘月难得听爹爹说起母族的事儿，暂时忘记了烦恼，颇感兴趣地丢下手里的芸豆卷，挪到了自家爹爹的椅边儿。

&ldo;……那我娘好可惜呀，都没怎么和大理的小伙儿拉拉手，就嫁到大梁来了。&rdo;

皇帝的脑门上打出了一个问号。

&ldo;说你呢，别给我岔到你阿娘那里。&rdo;他气不打一出来，&ldo;你如今还小，眼光还不定性，你想想你那几个亲姑母，哪一个不是换了好几茬驸马?为什么换?还不是眼光多变啊!&rdo;

乘月就顺着爹爹的话认真想了想，然后仰头看着自家爹爹，隐隐约约觉得爹爹的话有哪里不对劲。

&ldo;爹啊，您就这么教育我的吗?少师怎么说，人之用情贵在专一，怎么能换来换去的啊?您自己个儿不还守着我娘呢嘛!&rdo;

皇帝被噎了一下，板起脸来，&ldo;男人专情就好了，女人不必守这规矩。&rdo;

乘月歪了歪嘴，还想抬杠，皇帝瞪了她一眼，&ldo;朕是天子，朕说了算。&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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