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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第2页）

计伙计低头想了半日，果然，现在卖得贵的那几家，哪一家背后没有人？就是杨尚书合伙的那个福来作坊，是亲眼见的，也走得是价廉物美的路子。只是他想了一天的好主意，就这样驳回，总是不甘，小心问道：&ldo;咱们烧不得，福来作坊还烧不得么？&rdo;

那两个小厮正好进门，忙就问烧什么，计伙计与他们说了，他们两个在一处合计了半日，狄不语这个平常不爱说话的人就先道：&ldo;做盆景儿怕是不行，咱们没那个手艺，若是跟真东西大小的茄子桃子，倒可以真试试。不见得比别人家的精巧好看，不过肯定经砸。&rdo;这话说得一屋子人都笑了。

狄不言也道：&ldo;一个荷叶盆，配四五个果子，合起来是摆设，分开来，长大的茄子当镇纸，小巧樱桃两三个连一起的做笔架。倒是可以想出不少花样儿来。只要配的颜色不村，人家送礼也拿得出手，就好卖了。&rdo;

计伙计忙看素姐也点了点头，知道八成是肯了。只是这两位主儿，都是只肯挣两个小钱儿的。

果然素姐就说：&ldo;花样儿不要多，只两种罢，一种摆紫茄子白萝卜红菱角这些，一种摆桃杏李这些。定好了用哪几样咱们再合计。依着我，就这两种，能做好了也不易。&rdo;

狄希陈也道：&ldo;样样都想做，样样都做不好的也多。咱们慢慢来，也不等着赚大钱办事。做人也不能太贪了，总要给别人留些余地。&rdo;他这话两个小伙年轻倒不觉得怎么，唯有计伙计也是经历过些风霜的人，深以为然，还是小钱挣着好，银子人人都爱，也要有命花才是。

他们屋子里说的热闹。春香听了半日，不做首饰了，又看那个小厮狄不言老是拿眼睛睃他，就有些不耐烦，掀了门帘子要出去，却见兴高采烈的小全哥拉着眉毛皱成一团的九少爷站在外边，她就不出先出去得，侧了身让他们进来。

原来这狄希林走到门边，听里边商议作坊事体，不好就进去的。小全哥要拉着他去上房，他又不想去，就在外边僵住了。

春香喊了声九少爷来了，就去西厢房角上的茶房摆茶食盘子泡好茶。狄希林进了屋，众人都站了起来，他也不理与他行礼的计伙计跟请安的两个家人，目不斜视冲着狄希陈道谢：&ldo;难为五哥费心照管。&rdo;

狄希陈一边还礼一边寻思，不是谢过了么，再要谢也是谢素姐，怎么又谢了我？想半日方想通，这孩子怕是不好意思跟素姐说话，明面上是谢他，其实是要谢素姐的，就笑道：&ldo;倒教兄弟笑话咱们大过年的就在这钻钱眼了。&rdo;

狄希林正在那里搜肠刮肚要找句孔子的话来回呢，素姐已是从内室拿了两个玻璃的镇纸笔洗出来给他瞧。

&ldo;兄弟看看，若是把这几样做成瓜果的样子，拼成一个摆盘，可使得？&rdo;素姐说着就将两样东西搁到他面前。他如何敢正视素姐，伸了手将微温的镇纸拿起来，对着亮处照了照，模糊能照得出人的半边脸来，不由的说：&ldo;怎么不造镜子呢？&rdo;说了半截便住了口，将镇纸丢下拿起笔洗又道：&ldo;要是个黄南瓜样子的，上边加个盖子是绿蒂，就更好玩了。&rdo;

狄希陈听到镜子等语，吓得不清，难道这年头穿越流行了？看他又说南瓜，倒有三分孩子气，只是肚内存了这个心思，怎么看他，都像是道友，心里又激动又害怕，便拿话引他：&ldo;镜子都是铜的，玻璃的怎么做？&rdo;

狄希林就拿着镇纸在逗小全哥玩儿，连头也不回，仿佛没听到，跟小全哥已是走到里屋去了。

倒是那三个人听得玻璃可以做镜子，实在是奇思妙想。计伙计就道：&ldo;玻璃杯的确能照出人的影儿来。&rdo;

狄不语也道：&ldo;镶窗上的玻璃板照得人就清楚。只是背后若挡住了，就照不出人影儿来。&rdo;

素姐早就想要面镜子了，便笑道：&ldo;若是在背后放面铜镜呢？&rdo;

狄希陈便道：&ldo;那要玻璃挡在前边做什么？&rdo;这话说得众人都泄了气，借着春香送茶进来，两个小伙儿就请计伙计去他们屋里说话。

素姐道：&ldo;中午请计伙计吃饭，要什么自去和柳嫂说。&rdo;跟在后边送计伙计出去。

狄希陈拱了拱手就进里边寻那个狄希林，谁知道他正拿了一本论语在教小全哥读子曾经曰过，看着两个人那么专心，狄希陈就怕打断了他们，只好悄悄退了出来。

素姐打发了春香去外边，就有些着恼，问他：&ldo;我再引一两句，明儿就有镜子使，你拦什么？&rdo;

狄希陈跺了跺脚，看了里边，小声道：&ldo;离镜子在威尼斯发明还有一两百年呢，你想改变历史啊？&rdo;

素姐一听是这个理由，一分着恼变成三分火气，嘟了嘴不理他，自去倒茶喝。

狄希陈见她真恼了，忙赔笑道：&ldo;我开玩笑的，其实，镜子不难做，只是要用水银，这个东西，接触多了会死人的。总不能为了挣钱，把工人们的命都送掉吧。&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