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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安邑旱灾(第1页)

一秒记住【xiaoyanwenxue.com】精彩无弹窗免费!传闻宇宙之始,天地混沌如鸡子。大神盘古执巨斧而生,开天地、分两界,炼化混沌,但混沌如鸩酒,万年侵染之下,盘古终是身衰力竭,崩于人界。无尽岁月里,两界经历了天神和异兽互相争锋的时代,最终以天神获胜,异兽落败远遁深山。

之后万年,天神女娲以黄泥为躯,创造人族。人族新生,在先辈带领下摸索前进,有巢氏构木为巢,燧人氏钻木取火,伏羲氏创立八卦,轩辕氏一统中原,神农氏遍尝百草。不止如此,后生英杰辈出,如颛顼、帝尧、帝舜等秉先辈之志,平山海,治洪水,驱异兽,抗异族,一时强盛。

但自帝舜陨落,海内之地分裂百国,自相征伐,百姓疾苦,饿殍遍野,民无聊生。某日,暮色遮天,青雷滚滚,北斗乍现,照得旷野如白昼,更有奔星落寰宇。

天神耆童预言道:“圣人出,山海平。”

人界,海内之地,安邑城。

古书《山海》曾写道:百谷自生,冬夏播琴。鸾鸟自歌,凤凰自舞。灵寿实华,草木所聚。山有百兽,和睦处之。繁花盛草,冬夏不死。

安邑这座安逸的小城,曾就是这般模样。

但三月无雨打破了寒来暑往未曾改变的安逸。人们跪求上天布施,寻来巫师做法,烹羊宰牛做祭,尽皆无用。龟裂的土地上无形状的裂痕像极了笑脸,似是对凡人的嘲弄。散在田地里的秸秆,快烂成了末,暖风一吹,被带的很远。

城主曲义神色严峻,双目深沉地凝望着这片土地,声音有些颤,低声说道:“究竟是天灾所致,还是因我无德,引来上天罪惩?”顿了顿,不忍再看,低下头,又握了握拳,随后放下,掩面而泣。

正暗自啜泣着,曲义的耳畔传来人声。“曲老头,不必丧气,你虽顽固严厉,但对所属之民十分尽心,此番你已倾力,往后事宜权且交我处置。”来人是昨日归城的曲义养子禺一。其人身高八尺,虎目剑眉,明眸雪齿,身材魁梧,英气逼人,腰间悬着一块碧玉,虽身着布衣,难掩其丰神俊朗。

曲义别过头,擦拭泪水,佯怒道:“黄口小儿,数日不见便如此骄纵,胆敢笑话义父,想必在大梁求学也未上心,平日里怕不是偷懒放纵?”

禺一赶忙摇头否认,一脸正色道:“义父大人休要胡说,我求学之心坚毅如山,有天地鉴、日月察。”四目相碰,气氛稍显不自然,接着神色严肃地说道:“曲城主,还请准许我明天带上十位勇士前往勘察!”

曲义转过头,脸庞上的泪痕消失的很快,望着方才弱冠的脸,仍觉得稚嫩,似是下了决心,又心中纠结,片刻之后,终是点了点头。

翌日清晨。晨露未醒,众人已先行。

农田之上满眼的焦土裂地,碎烂成末的秸秆肆意张扬地躺着,仿佛它才是这里的主人,令众人心头好一阵凄凉。

禺一心中思量着,谁曾想此番景象是原先丰饶富足数十年的安邑城?不由环视半晌,心中有千百个念头飘过,天下诡异之事无数,要么人为、要么天灾、要么兽难。曲义为人仗义,谨小慎微,不求名利,与周边城主交好,时常接济周城百姓。

昨日禺一回城后就开始搜索与曲义有矛盾或有利益冲突的对手,或者某次祈天得罪了天神,但并不存在。

异兽作乱的可能更多一些。自盘古开天地,天界孕育天神,人界山川江海中诞生异兽。洪荒时期,异兽肆虐,因异兽智慧低下,远不如天神。天神形成联盟,经多番大战,异兽败退,远遁穷山恶水,不再现世,偶尔有一两头,也不过是妖力低下的寻常异兽,而那些家喻户晓的绝世凶兽,往往是亘古不出的。

但有一种名唤灾兽的异兽,其神通法力虽不及绝世凶兽,却执掌天灾之力,如旱灾、水灾、兵灾、恐灾、瘟灾等等。每每现世,人界灾祸迭起,一经发现,总被人界五圣地之一的灵山巫教讨伐。

禺一心中已有了定计,据在大梁求学时所知,灾兽施法之地,必有异常。旱灾成因多是烈日增长和水分缺失,安邑的日照时长并未太大变化,因此极可能是水分缺失,亦或者……水脉受损,越想越心惊,当下指挥众人向下挖土。

众人虽然疑惑,但令行即动身,挥动锄具忙活起来。不稍片刻,路甲发出惊呼:“少城主速来,田下一丈发现黑土!”

禺一闻言喜形于色,数步便迈到路甲所示之地,发现黄土下竟有多处黑土,话语深沉道:“多挖几处,免得只是凑巧。”众人见禺一如此神机妙算,不再疑虑,都分外卖力,争相表现。

众人忙了一上午,撅了多处土坑,黑土之地简直多如牛毛。晌午的太阳似烈火生猛,照得众人汗流浃背。

禺一令众人歇息,自身踱步环视土坑,猛然间,眼角余光瞟到不远处的汤玉山,而后快步来到路甲身前,拾起锄具,垂直插在地里,轻身一跃,单脚立于锄具顶端,双目凝神,直视汤玉山方向。

众人转头望向禺一,暗暗出奇。禺一眉头一皱道:“还请诸位兄弟午后再来,之后只管往汤玉山方向挖掘。”众人应和一声,心中满是疑惑,却有着同样的想法,觉得少城主果非常人,安邑城三个月无从下手的问题,在他手中不过半日便有了眉目。

禺一思索片刻,又道:“我先行一步,探查究竟,你们歇息足够再来。”言罢,独身前往后山。

后山马场,老相识三骓正惬意地吃着伙食,偶尔摇摇尾巴,一幅悠然自得模样。三骓毛色青白相间,为巫师丰益在北方云游时所得,后送曲义充作五十大寿寿礼,一直放养在后山,不惧人,更不逃走,十分神奇,却只与禺一亲近。

禺一一吹口哨,三骓马耳微动,抬起头,几个呼吸之间便来到禺一近前。禺一满是柔色地抚摸三骓的马头,道:“帮个忙,载我前去汤玉山,若有危险,还需你飞身离开。”

三骓点点头,极通人意。

禺一翻身上马,双腿夹紧马腹,神色激动道:“当一飞冲天!”三骓一声长嘶,一跃而起,身形如电,一时间山林倒退,风声入耳,宛若惊雷。

须臾之间,一人一马来到汤玉山下。

汤玉山原为安邑城祭天之地,曾有大巫师借天之力,以水土两种神力改造汤玉山,汇聚阻隔的水脉,方使安邑安享一方,数十年繁华。如今放眼望去,山上原本繁盛的花草尽皆枯萎、鸟雀尽散、百谷无踪,只余明眼可见的荒芜。

禺一喃喃道:“若是异兽所为,着实可恶,此番行径是要毁去数万人性命啊……”紧了紧手中长刀,神色凝重。

三骓察觉到禺一所忧,转过头,伸出舌头,对着禺一的手舔舐一番。禺一骤然笑道:“大丈夫生于乱世,当执手中刀,为民众谋太平,我为曲义之子,当为众人先而已。”说完,轻拍马头,驱着三骓往山上走去。

未行多远,便发现一处凹地,宽一丈,往前延伸,似是没有尽头,似是巨物爬行所致。禺一再次握紧手中长刀,防范未然。一人一马沿着凹痕,轻声慢行,一路蜿蜒而上,不觉间来到山顶的祭天之地。此处原是巫师沟通天神的祭台,如今祭天的木案皲裂不堪,在干燥的空气里凄凉地躺着,透着难言的无助。

祭台一侧本是汇聚水脉的大阵,如今已然损毁。损毁之地更是形成一个五丈的深黑色巨坑,处处透着诡异。坑内散落着五谷碎末和百兽骸骨,有虎骨、豹骨、牛骨、羊骨等等,不可胜数。

咦,竟还有人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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