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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第2页）

夏明若说：&ldo;那不就麻烦了。&rdo;

王新被他们逼视，只好吞吞吐吐地说：&ldo;不过，我……我还认识他……&rdo;

&ldo;那好，你就给我在大街上蹲着，县城就这么屁大一点儿，说不定还能给你碰见。&rdo;

&ldo;那……那你们别报案，我……我就是想买个收音机……&rdo;王新哀求。

&ldo;不报，等你将功赎罪呢，快去。&rdo;

王新也丧魂落魄地走了，剩下三个人采用了夏明若的歪招儿，跑医院蹲点去了。

县医院清一色的二十世纪五十年代的苏俄式建筑，又厚实又阴森，每处看起来都跟太平间似的。他们仨在急诊室门口探头探脑，医生护士来问了好几回，他们一会儿这个肚子疼，一会儿说那个腰子疼，就是不走。一直守到了晚上八九点，连夏明若都要放弃了，一辆板车急吼吼地送过来一个人。

这人倒不是旁人，就是刘阿毛的老婆，当铺老板娘。

刘阿毛也随着跑来了，看见他们仨脸腾地就红了，但是情况紧急也来不及说话，急救医生正拉着他问：&ldo;怎么回事？喝农药了？耗子药？&rdo;

刘阿毛都摇头，医生急了：&ldo;那你说啊，不说我们怎么救？！&rdo;

&ldo;被……蛇咬了。&rdo;刘阿毛说。

&ldo;蛇？&rdo;医生狐疑地望着他，&ldo;城里有这么厉害的蛇？我们这儿可没有抗蛇毒血清啊。&rdo;

老板娘叫人看着又好笑又吓人。她长得丑，脸盘比盆还大，中间有个肉乎乎的鼻头，额头上还有一块圆形的青斑，而且随着时间推移，斑越发的大，颜色越发的乌。

医生没见过这种病例，赶忙从架子上抽出本医书，边翻边说：&ldo;呼吸困难，心跳减缓，肌肉无力，这倒像是某种神经毒素，不过这伤口，&rdo;他指着老板娘的额头，又指指书上的配图，&ldo;不像是蛇牙咬的啊。&rdo;

那三个人还伸着脖子在门口看热闹呢，夏修白在儿子身上轻推了一把，夏明若会意，突然跑进急救室说：&ldo;我是白求恩医科大学的学生，请让我看看。&rdo;

说着便煞有介事地去看老板娘，然后叫道：&ldo;哎呀，是见血封喉。&rdo;

县城医生和当铺小老板显然听都没听说过这名号，异口同声地问：&ldo;什么？&rdo;

夏明若说：&ldo;这是南方的一种毒树，叫箭毒木，它的树液里剧毒无比，但凡进入伤口，瞬间就能致人死命，所以叫做见血封喉。怪事怪事，箭毒木只有海南与云南的原始森林才有，怎么会跑到这里来……&rdo;

老板娘虽然动弹不得，神志却还清醒，一听这话大声地号哭起来，嘴里呜哩哇啦地骂。这老妇女平常必定是南霸天一般的人物，都到这地步了还凶悍之气逼人，幸好她的舌头也麻痹了，否则非把刘阿毛的老底全抖出来不可。

刘阿毛慌了：&ldo;那有什么解毒方法没有？&rdo;

医生也望着夏明若。

夏明若于是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浅笑，淡定而又坚决地摇了摇头，随后他飞快地退出急救室，拉着夏修白和大叔逃离医生的视线。

夏修白问：&ldo;真是见血封喉？&rdo;

&ldo;扯呢！&rdo;大叔问，&ldo;你不知道自己儿子叫别信？&rdo;

夏明若说：&ldo;是不是见血封喉我不知道，但我知道那女的不会死，你看那精神头，我死了她都不会死。&rdo;

过了二十来分钟，刘阿毛安顿好了老婆，过来找他们了。他脸上还维持着那副老好人的可怜神气，在昏黄的路灯下显得分外落魄。

那医生也真够负责任的，果然就在病历上填了&ldo;见血封喉中毒&rdo;，而且还开了药，唤做&ldo;百分之零点九氯化钠溶液滴注&rdo;，共有三瓶，开完了药他就把老板娘扔在一边，去照顾某位喝多了的领导公子了。

刘阿毛找到夏明若，把他真当成了医学院学生，递过处方单殷切地问：&ldo;这药有用吗？&rdo;

夏明若看了看，点头：&ldo;哦，这是好药。虽然不是特效的，但应该很有缓解效果。&rdo;

刘阿毛这才安心，长舒了一口气，骂自己说：&ldo;真是现世报！&rdo;

大叔嘻嘻笑着说：&ldo;老婆手快，怪不得你。&rdo;

刘阿毛摇头不已，也老实了：&ldo;贪心不得啊，这么一折腾，几天的生意又白做了。&rdo;

大叔问：&ldo;那两件东西在哪里？&rdo;

&ldo;在我家。&rdo;刘阿毛说，&ldo;不过现在可能不在了。刚才我老婆被盒子里飞针刺了的时候，正好我小舅子也在。我吓坏了，便对小舅子说给八百块钱，两件东西都拿走，他一口答应了……&rdo;

大叔气急败坏地跳起来，夏明若逼问：&ldo;你小舅子叫什么？干什么的？人在哪儿？&rdo;

&ldo;叫张柱，没什么正经工作，是个二流子。他现在在哪儿，我还真不知道。&rdo;

&ldo;李先生，我知道我惹不起你，这八百块钱都给你，让我脱身吧。&rdo;刘阿毛恳求，&ldo;我只是个小生意人，以后这种事情我再也不会碰了。&rdo;

说完，当真哆哆嗦嗦递过来一沓钞票。大叔还没反应，夏修白两只眼睛刷地亮了，一边抢钱一边说：&ldo;哎哟哟，刘老板，你看你这么客气干什么呢？这让我们多不好意思！下回可不能这样了啊，大家都是朋友嘛。&rdo;

他迅雷不及掩耳地将钱塞进兜里，生怕刘阿毛反悔，转身就跑。夏明若追上说：&ldo;爸，你也太没出息了啊，就为了这么点儿钱……&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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