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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第2页）

老人脸上掠过一抹异色，低头喃喃：&ldo;沿河村……沿河村……&rdo;

&ldo;那里是个很偏僻的地方，除了一条河流，四面都是深山，地图上都没有标出来，您可能不会听说过。&rdo;

&ldo;不，我知道那个地方，我记得有一个人……&rdo;老人低头苦苦思索，又摇了摇头，忽然猛然用力一甩，神色古怪，&ldo;但太久了，我想不起来那个人的名字。&rdo;

大山里有人出去，但不多，说出名字来可能会认识，但陆安迪不忍心让这个老人受记忆老去的折磨，她取出纸和笔：&ldo;没关系的，张先生，您今天需要我画什么?&rdo;

老人说：&ldo;我想你帮我画一张自己的画像。&rdo;

陆安迪既感意外，又有些为难：&ldo;我是学建筑的，虽然也画画，但肖像画……恐怕不是我所长。&rdo;

老人拿起身旁的一张画，是陆安迪上次画的一幅客厅，夕阳透过窗帘，老人就坐在沙发现在的位置，与周围略显老旧的环境融为一体。

在一大叠记录建筑物内部的速写中，这是唯一有人物出现的一张。

&ldo;这张就很不错，可惜脸看不清楚，不过就算清楚了，我也不知道像不像我，因为人有时很难看清自己。但画中这个姿势，这个低着头绞手的动作，还有粗大的手指关节，都特别像我记忆中的父亲，所以，我想应该是跟我很相似的。&rdo;

接着他又说：&ldo;我父亲十年前去世了。&rdo;

陆安迪不知道说什么好。

&ldo;十年前，我结束了苦苦经营二十年的生意，之后十年里，我一直在做的事情，就是寻找我自己。有时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我会觉得像看着一个没有灵魂的陌生人，那种感觉，很模糊，很疏远。&rdo;

&ldo;因为这个原因，我请过一个很有名气的画家，给我画了一幅油画，就是你说的肖像画。&rdo;

&ldo;我做了一个月模特，付了五十万报酬，最终得到一幅据说很像我，又比我好看得多的画像，朋友都说这钱花得很值，油画的档次很高，装帧很漂亮，完全可以挂在家中墙壁供后代子孙瞻仰。但我知道，那幅画中的我，比以前别人看到我的样子还要假。&rdo;

老人的话信息量有些大，而且有些玄奥。

陆安迪努力咀嚼，依然无法完全消化：&ldo;所以……您希望画一幅自然随意的画像?如果是这样，我可以尽力而为。&rdo;

&ldo;真实&rdo;，可以是一种很主观的感受。

&ldo;自然、随意就好。&rdo;老人点头肯定，对这两个形容词相当满意。

看到陆安迪架起速写板，老人觉得自己就要进入状态，他知道她画得很快。

&ldo;我知道你不像那些所谓的大画家，要问清楚一大堆事情后才能开始画，他们还会不停地试探你，让你讲那些他们以为最隐秘，最有噱头的故事，因为这些他们将来可以写进自己的故事里，作为炒作自己作品的一种附加价值。我从来不愿搭理他们的要求，我说，你只要画你看到的我就可以了，这就是我付钱想要的。&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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