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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问,内脏都在吗?他说全部都在。我原本以为,也许螺丝只是幌子,其实是凶手得把掏出来的部分肉体藏起来;但如果是这样,又想象不出必须这么做的理由。就算真有理由,不但造成外伤的可能性极高,被掏出的也很有可能是内脏。既然内脏都还在,可能是因为螺帽塞不进去,所以只掏出那一部分的肌肉和骨头而已。
我问里柯,凶手对于为什么要在脖子和躯干塞入螺丝和螺帽,是怎么说的?他说这些事情他都不知道,只是法院怀疑当时凶手可能有精神障碍,所以动员了很多精神科医生和一般医生等许多专家出庭。因为案情太诡异,据说审判也拖了很长的时间。
我又问,行凶的动机是什么?他说他不知道,还说他会寄教科书给我,叫我自己看。里柯本人则认为,虽然只是综合众人的说法,不过这件凶杀案是先天性精神异常的产物,并没有很明确的理由或内情。
这样的结果在我意料之中,但是这样的解释极有可能出错。所谓精神异常这种看法,往往是警察或司法,在面对无法解释的案子时的最佳避难所;如果连毒品、战争的影响都搬出来的话,表示检警有先下结论、再找证据之嫌。我认为精神障碍固然极有可能,但若伴随实际要做那么麻烦的工作,而且还用螺丝这种不自然的东西,那这个看法就太不合理了。
我问巴拉旺百货公司后来的状况,他说现在已经没有了。巴拉旺被马尼拉的大型百货公司并购,完全变成现代化的百货公司了。
在里柯所说的案件概要中,艾刚&iddot;马卡特并不存在。于是我说,弗朗哥的尸体被发现,可能和一个叫做艾刚&iddot;马卡特的瑞典人有关,问他有没有听过这个名字?里柯说自己不记得听过这个名字,而且教科书上也没有记载。如果这是事实,那就非常奇怪了。艾刚&iddot;马卡特这么重要的人物,却因为不明的原因,没有人知道他的存在。这是为什么?
我又问了劳洛&iddot;李吉尔后来怎么样,他说完全不知道,还说当年劳洛好像已经是要从经营百货公司退休的年龄了,也许已经死了。
我告诉里柯,我认为弗朗哥的本名叫做卡尔&iddot;萨塞茨其,曾经是马拉加大学的教授,是个人类学家,问他知不知道这件事,里柯说他不知道。对于名叫cy的猿人骨头,他也一无所知。那么,这是否意味cy的骨头现在并不在菲律宾,而是在西班牙?
我问,八打雁是否有美国教授聚集的度假村或别墅区?他说八打雁没有,但是从八打雁坐渡轮45分钟可到的民都洛岛的瑙汉湖,有个叫做向日葵养老村的地方,住了许多美国人;里柯还表示,据说以前有大学教授住在那里。我觉得从名字看来,应该不会错。虽然不清楚萨塞茨其、艾刚有没有住过那里,但是巴迪和戴生应该住在那里;艾刚可能就是在那里和他们有了交集。
我又问,遭逮捕后正在服无期徒刑的凶手,是不是个独臂的女性?里柯说没错。我慎重地又问,她的名字是不是叫做芮娜丝?他说对,她叫芮娜丝&iddot;席皮特。这下子,芮娜丝出现了,而且确实少了一只手。
我判断里柯知道的大概就是这些,于是我请他把教科书寄给我,也请他查看看当年承办此案的警察是不是还活着。如果还活着,请他告诉我警官的电话号码和地址,然后才挂上电话。我不知道里柯是否肯帮我做这些事,也不知道他会不会立刻去做,但是从电话中听起来,他似乎是个诚实的年轻人。
我一放下话筒,海利西开始咄咄逼人,问我:&ldo;他说芮娜丝被逮捕了?&rdo;
&ldo;没错。&rdo;我边站起来边回答。
&ldo;芮娜丝是凶手?!&rdo;他的声音很大。&ldo;真是太出乎意料了!那么,头掉下来的不是芮娜丝,而是萨塞茨其?是这样对不对,洁?&rdo;
&ldo;对。这一点毫无疑问。&rdo;我敢保证。
这么一来,萨塞茨其失踪之谜就解开了。1976年之后,他就一直长眠在菲律宾的某个墓地了。
&ldo;芮娜丝是凶手?所以艾刚的故事里发生了转变?&rdo;海利西开始发表意见:&ldo;那是艾刚的愿望吗?芮娜丝是精神病患,也是凶手。艾刚不愿意相信,宁愿把她想成被害者……这个想法怎么样?洁。&rdo;
&ldo;不错,海利西。或者是……&rdo;
我这么回应,所以海利西呆站在一旁等我说下去。
&ldo;或者是什么?&rdo;他问道。
但是目前这个阶段,很难回答这个问题。
&ldo;海利西,马卡特先生为什么没有出现?&rdo;我说:&ldo;到处都没有他的踪影。&rdo;
但是他似乎不愿思考这句话的含义。他说:&ldo;对艾刚来说,芮娜丝不是非常重要的女性吗?在故事里,她聪明、活泼、孝顺年老的爷爷,是个非常迷人的女孩子。但在现实里,她是凶手,而且是个连曼森都相形见绌的精神病患,对吧?&rdo;
&ldo;她现在以精神病患的身份,一边接受治疗,一边在监服刑。悲惨啊,这太悲惨了。&rdo;我边说边踱步,然后把所有的可能,逐一作检讨。
&ldo;为什么悲惨?洁。难道会像艾刚刚刚说的,会被电击或被迫做胰岛素休克疗法?&rdo;
我微微点了好几下头说:&ldo;既然变成了凶手,应该会被毫无顾忌地修理。&rdo;
&ldo;嗯……她现在应该很惨。&rdo;海利西说。
这是一定不会错的。然后他双手抱胸,想了一下,接着说:&ldo;可是呢,不简单,我们算是大有斩获!洁,你真厉害,居然只靠这么一点点资料,就把我们带到这么深入的地方。&rdo;
&ldo;现在,她应该变成真正的精神病患了吧。&rdo;我说。
&ldo;真正的?你的意思是她本来不是吗?&rdo;海利西问。
&ldo;所以我才说悲惨啊,海利西。&rdo;
&ldo;啊?&rdo;
&ldo;因为她不是凶手。&rdo;我说。
&ldo;咦?真的吗?&rdo;海利西又大叫出声。
&ldo;真的。她被误认是凶手了。说什么受毒品、越战影响?芮娜丝是女的耶!&rdo;
&ldo;嗯,对。说什么越战的影响,又说先天性精神异常,感觉上好像是为了对事情有交代,就什么都不在乎了。&rdo;
&ldo;没错,海利西,这种情况常发生在棘手案件当中。但在这个案子里,也许这是里柯的记忆模糊,或者他的理解不够充分,他只是说出普通的常识而已。不过因为他不是承办人员,这也是没办法,但是凶手做的事情太不寻常了。&rdo;
&ldo;的确。&rdo;
&ldo;不,我的意思不是我刚刚说过的太残酷、太诡异。凶手带着很大的螺丝,应该是金属制的。为了插入脖子,当然需要挖出部分肉体,但首先要先切断这个金属。螺丝也许是中空的,但无论如何都需要力气和工具,如此一来,不断会在脖子的切断面弄出伤口,螺丝塞进去时也必须非常用力;这都需要相当大的臂力。
&ldo;要把螺帽插进去,其实更加麻烦。为了插进体内,必须先把相当分量的肌肉和骨头挖出来才行;这和开膛手杰克、强暴犯的行为,性质不一样。它是像制作桌子和椅子那样,需要细心耐心的专业手工,执行时也需要强烈的意志与冷静。精神病患大多不是这样,否则就不会杀人了;他们的目的是破坏,而非创作。所以,我很难想象凶手的意识可以如此坚韧不拔。&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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