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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贾副院长露出一脸惊诧表情:&ldo;怎么可能?谁不知道这个课题实际负责的一直是你,虽然后来换了楚风做负责人,也不过是因为华老过世,需要个高级教授挂名而已。你怎么说不在课题组了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rdo;
方思慎懒得浪费精神,任凭他装模作样,只管三缄其口,一概摇头,最后在对方无可奈何的叹息声中离开,快步走到楼外,狠狠呼吸几口新鲜空气,才算缓过来。
比起被人这么恶心,他倒是宁肯遭遇冷落算计。只是他低估了某些人恶心习性的韧劲。第二天,贾副院长的电话又来了,方思慎敷衍两句,不由分说挂断。铃声再次响起,直接调了静音,扔在一边不管。
晚上,看见手机屏幕闪动,以为是洪鑫垚,拿起来一看,竟是聂明轩,心情一下重新跌到谷底。犹豫片刻,还是按下接听键。
聂总一如既往地热情有礼:&ldo;小方,不好意思,打扰你了吧?&rdo;
确实是打扰了,方思慎淡淡道:&ldo;没关系,不知聂先生有什么事?&rdo;
&ldo;是这样,这周末首都科技创新展开幕,现代教育技术板块是今年的重头戏,另外有几家大学出版社开发的数字化国学软件也会来参展,我手里有几张票,想问问你有没有兴趣?&rdo;
听他这么一讲,兴趣还真有,只是方思慎不能答应。一来知道对方另有所图,不愿再起纠葛,二来这个周六是清明节,有更重要的事做。心想也不知平祥说没说,客客气气地拒绝了。挂断电话,立刻给欧平祥拨过去。果然妹夫不曾马虎,已经跟上司转达清楚。聂总监当时的反应风度十足:遗憾归遗憾,大家不妨做朋友。
欧平祥道:&ldo;哥,你放心,聂总不是那种,怎么说呢,死缠烂打的人。平时大方仗义,单纯交个朋友应该也不错的……&rdo;
方思慎暗忖,莫非他如此这般,便是做朋友来了?把几次交集反思一番,彼此生活领域差别巨大,若非相当上心,怎么可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制造出碰面机会?然而对方始终一副有理有节交朋友的姿态,远近之间颇不好应付。方思慎觉得有点儿棘手,倒没太放在心上。不好应付,便尽量不去应付,也就是了。
星期四下午,上完课从教学楼出来,遇上了一个再也想不到的人:楚风。
楚教授依旧风度翩翩,只是表情不甚自然,说出来的话客气得很:&ldo;方博士,有几个学术问题想跟方博士探讨探讨,能不能耽误方博士一点时间,一起吃个饭,深入谈一谈,不知道……&rdo;
方思慎看他一眼。贾副院长找自己很好理解,却不料脾气那般高傲的楚教授,居然也回头找自己。原来楚教授的高傲是应时而动,因人而异的。
摇摇头:&ldo;对不起,我恐怕没有时间。&rdo;转身就走。
楚风急追两步,挡在他前面。路上到处都是人,方思慎厌烦到极点,却别无他法,吸口气忍下,看他到底意欲何为。
毕竟是学术界摸爬滚打混出来的精英,楚风的神态这时再无一丝别扭,面带微笑:&ldo;用不了多少时间,一顿便饭而已。反正你也要吃晚饭,我也要吃饭,顺便聊聊。方博士学识渊博精深,品格谦逊诚朴,是大家公认的……&rdo;
方思慎实在忍不下去了,冷冷打断他:&ldo;楚教授,您太健忘了。就在几个月前,您可不是这么说的。敢问教授,何前倨而后恭至此?&rdo;
这是他能说出口的最重的讽刺了。楚风脸色微变,一时没接上话。方思慎趁他愣神的工夫,赶紧飞快离去,躲进宿舍。一边走一边想,怪不得父亲连着两周叫自己先别回家,方副司长新官上任,门槛只怕被人踏破。其实方笃之一向小心,只要儿子在,应酬上的事几乎从不往家里带。不过因为最近炙手可热,难免有点儿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晚上跟洪鑫垚打电话,说起这些事,洪大少在那头哈哈大笑:&ldo;姓楚的就是个小卒子,不用理他。你跟姓贾的说,马上给你提职称,让你正式做课题负责人,追加二十万课题经费,否则一切免谈!&rdo;
方思慎想起贾副院长话里意思,不得不承认,洪鑫垚的提议,符合各方利益。惜乎此一时彼一时,经过几番转折,人纵然还在,物却有可能面目全非了。
轻叹一声:&ldo;你不知道,我在几本期刊上看到过课题组发的论文。急急忙忙东拼西凑,花里胡哨搞出一大堆,尽是水分。原先确定的框架和细节,也被他们拆得七零八落。所以,&rdo;心灰意冷,却也惋惜心痛,&ldo;所以,这课题于我而言,已经成了鸡肋了。&rdo;
洪大少曾经热衷三国游戏,熟知鸡肋典故,道:&ldo;鸡骨头怎么了?本来就是你的,哪怕拿回来喂狗呢,干嘛给那帮孙子剩下?&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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