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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0章（第1页）

故乡的冬夜安静的只闻至爱之人在身边的呼吸声，我躺在渐渐凉透的枕头上睁眼望着房顶，黑漆漆的房间什么都看不清。炉火被封住，这会儿连一点热乎劲都没有，除了炕烧得让我不停翻身，这夜里一点动静也没有，野鸡和野兔应该在悄悄出来找吃的吧，我翻身想着，程阳这会儿肯定比我睡得舒服。母亲吃力地翻着身子，我小声问她：&ldo;妈，哪儿不舒服，我给您揉揉。&rdo;母亲迷迷糊糊的把手给我，我知道骨质增生疼的她睡不踏实。揉了一会儿我感觉手指有点酸疼，我感觉母亲的呼吸越来越平稳便想着再坚持坚持，她能睡好哪怕我少睡会儿或者不睡都行。也不知道父亲能不能明天回家，爱一个伤害过她他又伤害过自己的人大抵就是这样的心情吧，想看见他平安健康又不知道离得近了该怎么说话。血浓于水的亲情是唯一没法修补的感情，一旦有了裂痕就永远有冷风钻进，你明明知道自己不再计较那些事情，可是你还是情不自禁的会想起那些画面，或许真的太疼吧。

刺眼的冬日阳光穿透结满冰花的玻璃，冰凉的屋子稍微有了一丝暖意。我翻身迷糊睁眼才见母亲的被窝空着，小燃也坐在墙角里吃东西。&ldo;哥哥，你醒啦?&rdo;我笑着点点头，小燃奶声奶气的让人瞬间就心情大好，既希望她快点长大保护自己又不希望她过早的承受现实社会的风险，我感觉小燃一出生我自己越来越婆妈了。&ldo;妈，您快放着我来。&rdo;我见母亲抱着围巾裹着棉衣从门外抱着柴火进来，我又开始念叨她：&ldo;妈，您怎么不叫我起床啊，您冬天出门能不能随时戴着手套啊?昨晚给你捏了一会，出去一冷关节又开始疼了。快上炕暖着去……&rdo;我穿着拖鞋开始捣鼓炉子，妈妈笑着说让她来，我假装不开心：&ldo;您快去炕上，我这么大个人还不会生火啊?&rdo;&ldo;哎呀，你在妈妈眼里就是个小孩子，要是妈能给你生一辈子火妈也愿意，想看着你幸幸福福健健康康的一辈子，从小也没给你好的生活条件，我能给你的就是这种环境，妈一直觉得对不起你们几个。这么大年纪还生下小六，她长大会埋怨我的。&rdo;&ldo;哥哥，你对妈妈说话好凶啊……&rdo;小燃吃饱了就开始挤兑我。&ldo;对不起哈，你可千万别学我。妈，我说话是不是有点口气太硬了?&rdo;妈妈笑着摇头：&ldo;说话硬气还不是你性子倔，我没事，就是怕你以后在婆家会吃亏啊。&rdo;我笑着看小燃偷笑的表情再看妈妈：&ldo;妈，什么婆婆啊，我才不结婚呢。&rdo;妈妈笑着摇头：&ldo;你是女娃娃，总归是要嫁人的。&rdo;我也不去争辩，只是觉得最难过的人应该是母亲吧。&ldo;妈妈，结婚就是把嘴巴涂得特别红吗?&rdo;小燃咕哝出声，我和妈妈都被她逗笑：&ldo;你怎么知道?&rdo;&ldo;我看电视剧里这样演的，那些新娘子都是红嘴巴。&rdo;我摇摇头笑着看母亲：&ldo;现在的电视剧真是，你以后少看会儿电视，多写写字和日记知道吗?&rdo;她笑着点点头，这孩子有时候太过听家长的话也不是好事。

母亲念叨着一个一个不在身边的孩子，时间从冬日苍白的阳光和悄无声息的白雪还有苍茫呼啸的冬风里穿过，那些未归的人是不是还能想起家乡的炉火和亲人的样貌呢?聪哥留在腾讯实习，虽然辛苦但也有工资保障。我看着母亲在靠窗的墙边给小燃缝帽子，她眯着眼睛一针一线的走着，手指上的顶针只能卡在最上面一节，那些僵硬肿大的关节根本没法弯曲。父亲打回来就每天重复着中午出门晚饭时回来的作息，母亲对于父亲的事情好像也不怎么上心，或许是没办法改变也习惯成了自然吧。我和程阳每天只有微信上的联系，他知道我在家也不像在外面那么孤单所以基本不怎么打扰我。

我拿着手机百无聊赖的和小燃一起看动画片，李捷倒是很会找时段的打了电话过来。他非要来我们家，我无语望天的看着妈妈，妈妈笑道：&ldo;想来可以，就是怕委屈了人家孩子。&rdo;&ldo;你别来了，我不会做饭，真的没人管你，而且雪把路封了我们家的坡你真的爬不上来，更何况我也下不去接你。&rdo;&ldo;不管，我就要来，我爸妈不收留我，你再不管我我真的出去鬼混你信不信?&rdo;我叹气道：&ldo;连威胁我都知道了，看来你还不够凄惨。可是你能不能别逼我，家里的炭不够用了，只敢供着一个炉子，你来了睡哪儿?我们家一个房子睡四个人，我爸睡床，我们睡炕，你呢?可以睡单杠的话你就来。&rdo;我被自己逗笑，小燃把耳朵贴在我手机上也听着。&ldo;不管，我要来，自带干粮还不行啊?&rdo;我知道这会儿说什么都是对牛弹琴：&ldo;你先冷静一下，你爸妈咋又不要你了?&rdo;&ldo;咳，还不是我那嫂子，我没忍住和她吵了一架，她揭我短。苏参这个王八蛋，好巧不巧，你要来找我道歉你就挑个月黑风高的晚上嘛，他跟没带脑子似的直接上我们家门口，我嫂子看见了就开始给我爸妈叨叨，亲手灭了的火焰有死灰复燃，你知道我爸现在想弄死我，我妈看着我说我嫂子我哥也不太高兴，所以我不离开谁离开?&rdo;&ldo;哎，你呀，我能说你干得漂亮吗?明天要是不下雪，路能走你来吧，我去接你。&rdo;

有些话真的不能冲动说出口，雪纷纷扬扬的撒着，风夹杂着冰凉一股一股刮来，我裹得似个大熊从家里走到街上等不要命的李捷。&ldo;你注意安全，大冷天的你爸妈真的这么烦你啊?&rdo;我站在商店门口跺着脚。&ldo;那可不，一秒都不想让我多待，我现在可真是现实版丧家犬，你就等着我来伺候你吧。劈柴喂马，我什么都能干。&rdo;他倒是一点都没有丧家犬的样子，我无奈摇头：&ldo;今天让你好好看看姐姐我当年的长征路线。&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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