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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第1页）

军中不同官场和商场，素来只以实力论尊卑，卫民军今日一战，打出了实力和气势，更难得的是，在这接连丢城失地士气低迷的情况下，这一战给大家带了来了信心。

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碳，所以，在场诸将都对这支东莱军生出了好感，特别是对这个年轻的女将军，更是一改前观。

众人互相喧寒，各自相熟后，气氛逐渐热烈起来，萧鸿飞虽对楚宁另眼相待，但也没冷落高志敏，两人亦是相谈甚欢。

周裕连同另外几名座次相近的将领一直与楚宁叙话，其中一个名叫邓通的年轻校将向楚宁问道：&ldo;楚将军，末将心中存疑，还望将军能为末将解惑。&rdo;

楚宁道：&ldo;邓仁勇请讲。&rdo;

邓通虽然年轻，却已经是辖兵千众的仁勇校尉，比当初楚宁的陪戎校尉的俸碌还要高些。

&ldo;末将从军至今两载有余，历经大小战阵不下十数，如今手下也有千余儿郎可供使唤，自问也算颇得人心。&rdo;邓通说道：&ldo;但每临战阵，我等列阵对敌，却从来都不曾像楚将军这般，对麾下儿郎指若臂使，进退攻守之间井然有序、有条不紊，还望楚将军能为末将解开此惑。&rdo;

邓通方才说完，周裕面色一变，喝斥道：&ldo;邓通，你这话问得逾越了。&rdo;

邓通这话，往浅了说是在请教，可往深处想，却像是在打听别人的练兵之法‐‐大庆朝廷军制并没严格统一，每位将军训练士兵的方法都不一样，所以有的部队极是能打，有的却只一群乌合之众。

&ldo;无妨，这也没什么不可说的。&rdo;楚宁罢了罢手，和气笑道：&ldo;只是说来有些话长。&rdo;

&ldo;话长无妨，本将这些儿郎无甚长处，正好耐得住性子。&rdo;萧鸿飞不知什么时候走近了些，顺手拉过一个马扎坐下道：&ldo;本将也正好听听你们年轻人的想法。&rdo;

事实上，萧鸿飞年纪尚未及不惑，比高志敏还要小上几岁，正当壮年的他却正二八经的称这些部下为年轻人，顿时引起了不少笑意。

&ldo;末将僭越了，还望各位将军恕罪则个。&rdo;楚宁团团拱手作了个礼，随即面色一正，说道：&ldo;攻伐之时，列阵而战，击鼓进军，鸣金收兵，自古以来，大体如此。但末将当初掌军之际，却曾几番困惑、几番思虑，到底何为军队?&rdo;

楚宁这一问出口，在场诸将顿时一怔，那邓通想了想，说道：&ldo;军队，不就是很多人凑在一起吗?&rdo;

楚宁反问道：&ldo;如果军队只是很多人凑在一起，那战争又是什么呢?&rdo;

&ldo;战争……战争就是……&rdo;邓通想来想去，却是结结巴巴的答不出来了。

&ldo;复杂的说，战争是一种有组织、有目标的暴力行为，而这个&lso;暴力行为&rso;包括攻击、杀戮……等等手段。&rdo;楚宁说着，语调微转：&ldo;简单的说，战争其实就是很多人聚集在一起群殴。&rdo;

这样说来，在场众人也都听懂了，纷纷点头称是。

&ldo;群殴的情况有很多种，如果双方参战的人数都不多，那谁的体力好、谁的勇气大，谁的赢面就多些。&rdo;楚宁说着指了指周裕和邓通，举例道：&ldo;比如周将军和邓校尉打架，周将军虎背熊腰体力强大，而邓校尉却较为瘦弱，表面看起来，周将军的赢面要大些。可事实上呢，弱的怕壮的，壮的怕狠的，狠的怕不要命的……如果邓校尉够狠够不要命，说不定他的赢面还要大些。&rdo;

楚宁这般说来浅显明了，虽然只是一个寻常道理，但周遭众将还是很给面子的纷纷称是。

&ldo;第二种群殴的情况，如果双方参战的人数有点多，那么谁的人数更多些、谁的单兵质量更强些，那赢面就在谁身上。&rdo;

终于说到点子上了，周遭一众将领聚精会神的听着楚宁继续往下讲：&ldo;比如今天，我们实际参战人数与鲜卑相当，大抵都在千余，可如果鲜卑的兵力能够再多些，比如两千或者三千，那么，他们的赢面是不是就大很多呢?&rdo;

众将一听楚宁这般问来，顿时纷纷摇头，萧鸿飞思索道：&ldo;就你那个乌龟阵法，便是他们三千骑兵参战，也不一定能够啃得动。&rdo;

没想到自己的混编战法竟然被叫成了&lso;乌龟阵法&rso;，楚宁顿时哭笑不得，只好说道：&ldo;这便是我说的单兵质量了。&rdo;

周裕问道：&ldo;楚将军说的这个单兵质量，是指每个士兵的武艺么?&rdo;

楚宁答道：&ldo;我说的这个单兵质量，包括每个士兵的体能、武艺、武械装备、文化素养等等……&rdo;

&ldo;体能武艺、武械装备，影响每个士兵的战场发挥，这个本将明白。&rdo;萧鸿飞奇道：&ldo;但这文化素养，本将却是有些不懂了，难道依楚将军的意思，这吃杀头饭的行当，也得断文识字不成?&rdo;

&ldo;正是如此，就算士兵不识文字，至少伍什队级以上的底层将军要识得文字，只有识得文字了，他们才懂军法，明旗语，才知道自己在战场上要做什么。&rdo;楚宁说道：&ldo;这便是我要说的第三种群殴情况。&rdo;

&ldo;这种群殴情况，双方都有成千上万、或者许多万的人参战，打起来的时候腥风血雨、天昏地暗。&rdo;楚宁说着摊了摊手，叹气道：&ldo;像这种情况，你们要怎么来控制军队呢?&rdo;

萧鸿飞想都不用想，脱口便道：&ldo;当然是分作营部校等编制，委以各级将领分而辖之。&rdo;

&ldo;对!将他们分开编制，再依着秩序组织起来。&rdo;楚宁点了点头，继续说道：&ldo;可单有秩序却还不够，还需要纪律。&rdo;

目前这个时代的战争，大体还处于比拼人数和武械装备的阶段，编制是有的，但却很散乱，军队的指挥系统也非常繁复，没有明确的高下尊卑，有时校将比部将的俸碌还要高，有时营将麾下的兵卒比军侯还要少，而这些繁复的指挥体系，让麾下的士兵根本就不知道该听谁的指挥。

指挥体系混乱为其一，其二则是各级将领的军事素质普遍偏低。

在目前大庆朝廷的指挥体系里，中低层将领身边基本没有配备参军或者幕僚，在没有参军慕僚，没有快捷方便通迅，没有足够军事素质的情况下，战斗时的临场指挥全靠基层军官。可就以目前大庆朝廷的文化普及而言，任何一支部队都不可能将比较有水平的军事人才配备到什伍一级，甚至连曲旅一级都做不到。

所以，他们才会把卫民军的一个简单变阵，视作战场奇迹，可事实上呢，像这样的变阵对于卫民军而言，不过是吃饭喝水那般简单。

卫民军的编制不敢说完备，但至少指挥系统清楚明白，司、局、旗、队、伍，每个编制都有相应的指挥官，而每个战斗单位，都是顺着阿拉伯数字排列，每个士兵的胸前都佩带着一个编号，这个编号里面包括了他所在的司局旗队伍的全部信息。

像今天的变阵，楚宁只需在战前原有的小形龟阵基础上，下令说：&ldo;以伍为作战单位散开队形，所有编号为单数的&lso;伍&rso;上前三步，所有编号为双数的&lso;伍&rso;后退三步。&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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