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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第1页）

原来是因为战争，但是临风关并没有受多大影响啊？商君思量着，老板却要把簪子往回拿。商君忽然按住老板的手，笑道：&ldo;既然老板是慡快人，我也不罗嗦，就五百两吧。&rdo;说完慡快地从袖间拿出几张银票，推到老板面前。

商君如此慡快，出手又大方，让老板喜上眉梢，欢喜笑道：&ldo;我这就给公子包起来。&rdo;

这边正说着，店外一队人马飞驰而去，纷杂的马蹄声听得人胆战心惊，本来就不多的路人也纷纷走避。他们穿着官服，估计是衙门的人。商君和秦修之对视一眼，都稍稍侧身，背对着门外。

老板把簪子装进礼盒，送到商君手中，摇摇头，说道：&ldo;苍月和东隅在打仗，听说东隅那个将军很厉害，苍月已经连连败退了。如果打输了，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看公子也不像是游城人，还是早日离开为好。&rdo;

商君微微拱手，笑道：&ldo;多谢老板指点。&rdo;

将银票收好，老板一边将几件玉佩装入另一个锦盒，一边轻声叹道：&ldo;指点不敢当。如今这世道，也不过就是混日子，原来就赋税徭役不断，现在又打仗，不说也罢，不说也罢！&rdo;

虽然只是低喃，却也是无尽的心酸。商君若有所思，将手中的锦盒递给秦修之，说道：&ldo;修之，我们走吧。&rdo;

秦修之端着锦盒，愣了一下，听见更加急促、响亮的马蹄声传来，而商君已经走到店门外。忽然商君眼神一暗，急奔向前掠去。秦修之大惊，急忙走出去，却被狂奔而过的马队阻了视线，待马队过后，街道上尽是烟尘。

马路对面，商君半跪着身子蹲在地上。秦修之赶紧跑过去，正想去扶他，商君缓缓站直身子，他怀里还抱着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

&ldo;孩子，你没事吧？&rdo;商君轻拍男孩的脸。他浑身都在发抖，脸色惨白，估计是吓怕了。

男孩愣了一会，忽然比刚才更为惊恐地跳了起来，推开商君的怀抱，眼睛里尽是慌乱，在路上寻找着什么。终于，他看见了路中间被踩得稀巴烂的馒头，小手颤抖着去抓那不成样的馒头，眼睛死死盯着马队离去的方向，口中不停地念道：&ldo;我的馒头……赔我馒头……&rdo;

孩子喃喃自语的低泣，谁看了都会不忍心。路过的一个大婶好心地劝道：&ldo;我说孩子，还是快回家去吧，没撞死你就算幸运了。人家可是办大事的人，不会理会你一个小娃的。&rdo;

马队早已没了踪影，手中只剩下肮脏的馒头残渣，男孩木然地捡拾着，眼里流转着泪花，听着妇人的话，茫然地抬起头，绝望地问道：&ldo;没有这些馒头，我娘和妹妹就要饿死。他们要办大事，就可以踩烂我的馒头？&rdo;

他们要办大事，就可以踩烂我的馒头？

孩子稚嫩的声音，悲戚的眼神仿佛一根针，一下扎中商君的心。他要做的事，是否也会踩坏很多人的馒头呢？他痛得无以复加，想上前扶起孩子，竟是挪不开步子。

孩子的问题，没有一个人能回答，将踩碎的馒头收好，男孩一个劲儿地往前冲，朝着他的家，那些残渣还能救活他的母亲。

路人纷纷散去，商君一直怔怔地站着。秦修之担忧地问道：&ldo;商君，你怎么了？&rdo;

久久，商君终于回过神，却是有些迷茫地问道：&ldo;这世上的事情，到底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什么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呢？&rdo;

秦修之心下一惊，他从没见过商君现在这样茫然无措的眼神，那么不确定。轻拍着商君的肩膀，秦修之坦然答道：&ldo;或许本来就没有什么对与错之分，做人做事，但求心安理得吧。&rdo;

心安理得！好个心安理得，好难的心安理得！

又下雪了，一朵朵纯白的雪花，从空中缓缓飘落，落在肩头，无声却寒冷。秦修之举起手中的锦盒，为商君遮住密密的雪花，依旧不语地陪着他，直到他愿意离开为止。

不知道过了过久，流云远远地向他们奔过来，秦修之才慢慢放下手。奔到商君面前，流云抱拳以礼，有些急促地说道：&ldo;商公子，门主正在四处找您，请您尽快回去。&rdo;

商君微微低头，掩下心中的波澜，才抬起头，问道：&ldo;发生什么事了？&rdo;

&ldo;苍月已降。&rdo;

苍月降了？这么快吗？商君脸色微变，急道：&ldo;回去！&rdo;

商君与流云急急走在前面，秦修之缓步跟在后面，结着薄冰的锦盒抱在怀里，只因为他的手早已没了知觉。

商君随着流云匆匆踏入绯红环翠，就看见庭院里，萧纵卿高大的身影，他的发上、肩上尽是厚厚的白雪，不知道在院里站了多久，仿佛融入了大雪之中，浑身上下满是冷酷之气。他面色阴鸷，眼神却焦急地盯着大门。看见商君，萧纵卿立刻迎了上去，本来一腔怒火，在看见他苍白的雪颜时，只剩下低声的埋怨：&ldo;这么大的雪，出门为什么不叫我？&rdo;

他连眉毛上都沾满了雪花，商君本来想笑，但在听见他沙哑的声音之后，就笑不出来了。这雪看起来是要越下越大，拉着萧纵卿的衣袖，商君说道：&ldo;先进去再说。&rdo;

走了两步，商君想到秦修之还在身后，回头看去，只见他还怔怔地站在院门处，商君叫道：&ldo;修之？&rdo;

秦修之没有朝他们走近，只淡淡回道：&ldo;你们聊吧，我先回房了。&rdo;说完便朝着侧院走去。他墨色的修长身影朦胧在雪幕里，商君心下一紧，想要跟过去，肩膀却被萧纵卿揽着，将他推进房间。萧纵卿面带忧色地说道：&ldo;进去吧，我有事和你说。&rdo;

想到苍月投降的事情，商君没有抗拒，随着他走进屋里。萧纵卿却是缓缓回头，看了一眼那道风雪中的飘逸墨影，握着商君肩膀的手不自觉地收紧。

入了室内，两盆炭火烧得正旺。一下子被温暖包围，商君舒服地轻叹一声，在木椅上坐下，才在雪地里走了一会，他就觉得累了，这身体是越来越没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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