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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第1页）

青猴儿揉着眼坐起身来。迷迷糊糊说道：&ldo;天还早呢！&rdo;&ldo;没出息的野猴子！昨天的打白挨了？跟我走！&rdo;青猴儿一骨碌爬起来，穿上伍次友给他新置的衣裳，用胳膊肘将裤子向上一提，抹了一把脸道：&ldo;对！还闹他们去！&rdo;说着，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店门。

昨天，在街上毒打青猴子的那个黄老四，是郑老板手下的一个跑堂伙计。原来，前几天，这里的钟三郎教在山陕会馆前面举行为期三天的庙会，他们这个饭馆在庙会上搭了临时的饭棚。今天，会期已完，正在拆棚。几个伙计已经分头向城里运送东西，只有黄老四一个人在支应着门市。他忽然看见两位客人一前一后来到店门前，连忙笑着让客：&ldo;哎！二位客爷来了。好好好，里面‐‐&rdo;那个&ldo;请&rdo;字还没有出口，他就愣在那里了，原来。这两位客人，一个是老冤家青猴子，一个是昨天打抱不平的年轻后生。可是，昨天是仇家，今天是主顾，他又不敢不招待，哼啼了几声，接着说：&ldo;请，请，里面有请。二位想吃点什么，&rdo;

&ldo;哼，这个破地方烂铺子能有什么好的！&rdo;李雨良跷起二郎腿大咧咧坐下，&ldo;先马马虎虎来几个下酒菜吧‐‐凤凰扑窝、宫爆鹿肚，银耳燕尾、ju花兔丝、龙虎斗、糟鹅掌，外加一个鸡舌羹。要快一点。&rdo;

黄老四听得傻眼了，论说这些菜，要在城里店里，也还能做得来。可这是庙会上的分号，又是赶上拆棚，怎么做得出来呢？明知这二位今天是来找碴儿的，也不能发作，只好陪笑说道：

&ldo;客官来的不巧，这些菜的料刚刚运回城里去了。实在对不起得很。请包涵一二。&rdo;

&ldo;啊，既然如此，那就将就点吧，来一屉松针小笼包子，两只烧鸡！&rdo;

这就好办了。黄老四答应一声&ldo;是&rdo;转眼之间就端了上来。刚要退下，却听雨良叫道：&ldo;回来！你瞧瞧，包子冷得像冰块一样，鸡也是凉的，这是叫人吃的，&rdo;说着拿筷子将盘子敲得山响，招惹得那边儿几个顾客都朝这边望。

黄老四用手摸摸，包子并不凉，烧鸡也在微冒热气。他情知二人在消遣自己，但店中伙计去送料都没回来，分店掌柜的也不在，昨日又领教了雨良的力气，不敢在此时发作。按捺着性子陪笑道：&ldo;客官既嫌凉，现成的水饺下一盘来，再加两只刚出笼的清蒸鸭，价钱虽然略微便宜，都是热腾腾的。换上这两样好吗？&rdo;&ldo;好，就这样吧！&rdo;黄老四一溜小跑整治齐楚，用一只条盘端着送了过来。

说是&ldo;急着有事&rdo;，待到饭上来。李雨良却又不着急了。一边慢条斯理地吃着，一边和青猴儿有一搭没一搭他说话，一会儿要汤下饭，一会儿要醋、要姜，不时地还要热毛巾揩抹脸。这样咸了，那样淡了。又说饺子馅儿里有骨头嗝了牙‐‐夹七夹八说些风凉话把个黄老四气得七窍生烟。眼见着进城的伙计和分店掌柜的都回来了，便悄悄进去商议着要治这两个刁客。

一时吃完了饭，李雨良笑着起身伸了个懒腰问青猴儿：&ldo;猴儿，吃饱了吗？&rdo;&ldo;饱了。&rdo;&ldo;那好，走！&rdo;

黄老四见二人起身便走，连个招呼也不打，抢先一步绕到门口，双手一拦说道：&ldo;哎……哎！钱呢？不会帐了？&rdo;

&ldo;会什么帐？我们爷们吃了你什么啦？&rdo;

&ldo;清蒸鸭子，还有水饺！&rdo;

&ldo;嘿嘿，怪了，那是我们用烧鸡和松针包子换的！这两样比那两样便宜，我门不找你清帐，为什么反向我们要。&rdo;

&ldo;那松针包子和烧鸡钱呢？&rdo;

&ldo;咱们没吃这两样呀，掏什么钱呢？&rdo;青猴儿也做了个怪相，冲着黄老四骂道：&ldo;瘦黄狗！爷没吃你的烧鸡包子，你要的什么钱？&rdo;

黄老四歪着脖子想了半晌，竟找不出话来说清楚这件事。他恼羞成怒：&ldo;好哇，饿不死的野猴儿，今儿上门作践爷来了！&rdo;一语未终，只听&ldo;啪&rdo;地一声，黄老四脸上早着了一掌，打得他就地旋了个磨圈儿。刚立定身子，这边脸上又被打着一掌，一颗大牙早被打落，鲜血顺着嘴角淌了出来。黄老四杀猪般嚎叫一声：&ldo;都出来！堵了门，不要放走了这两个贼！&rdo;

后面的伙计们听到这声咋唬，有的提着火剪、有的挥着烧火棍，有的夹着铁锨一窝蜂吆喝着赶出来，足有二十几个人。里间几个吃客瞧风头不对，吓得饭也不吃就往外挤。一时间大呼小叫砰砰啪啪闹得天翻地覆，店门外早聚了上百看热闹的人。

雨良见客人都已走完，冷笑着提起青猴儿，从门面一排溜儿汤锅上扔了出去，&ldo;猴儿，你出去！&rdo;青猴儿正在发呆，已是稳稳地站在店外了。众人见雨良身躯弱小，不过是一个清秀的白面书生，竟有如此身手，不禁一连声地喝彩高声叫道：&ldo;好武艺！&rdo;一边喊一边便伸着脖子往里面瞧热闹。

黄老四气得发疯，&ldo;呀&rdo;地大叫一声，运足了气双脚一弹跳了起来，用头去撞雨良。雨良微微一笑，将身子一斜偏到一旁，就势儿一手提辫子，一手抓后腰把黄老四轻轻向前一送‐‐只听&ldo;噗&rdo;一声，黄老四头朝下脚朝上栽进墙边的水缸中！

站在一旁的胖掌柜气急了，大吼一声：&ldo;都给我上！&rdo;带着二十来名店伙计扑了上来。李雨良不慌不忙，从灶下抽出一个铁火棍，指东打西，指南打北，顷刻之间，店房里面倒下了一片。他一不做二不休，干脆端起灶上的油锅，泼在棚子上，顺势一把火，只见浓烟滚滚，烈烟蒸腾，在北风中呼呼地烧了起来。

看热闹的人，见祸闯大了，纷纷逃去，李雨良拉了青猴儿也趁乱走了。他们在几里地外的山坡上坐下来休息。眼看着饭铺方向起的烟尘，李雨良笑着说：&ldo;痛快！今日干的真解气。你呢？&rdo;

青猴没有应声，噗通一声跪倒在李雨良面前：&ldo;姑姑，我早看出来了，您老是个女侠客。您别生气，收我做个徒弟吧。&rdo;李雨良微微一楞，随即开朗地大笑&ldo;哈，哈……，好小子，你倒真机灵啊，起来吧。&rdo;&ldo;姑姑不答应我，我跪死在这儿也不起来。&rdo;

&ldo;唉！好吧，咱们也算有缘份。我原来想替你杀了郑氏兄弟，可是郑老大不在家，老二呢，又在衮州，只好带了你陪伍先生一块去衮州了。哎‐‐可不准你向伍先生点明我的身份，不然，我不但不教你，还要打你！&rdo;

青猴儿高兴地趴在地上磕了四个响头：&ldo;是，徒儿遵命。师父，天快黑了。咱们快回去看看伍先生吧，咱们出来的功夫大了。先生可能正在着急呢。&rdo;

李雨良心里猛然一惊，坏了，今天只顾了顽皮，把先生一人丢在客店里。皇甫保柱正守候在先生身边，要出了意外可怎么办？想到这里，她来不及答话，拉了青猴儿就往客店里跑，可是，已经晚了。伍次友已经不在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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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怒陈辞赴水明心志　感相助赠簪寄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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