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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第1页）

这番话，把所有的人都感动了，曲风更是喜出望外，忍不住说：&ldo;小林!你真是我的知己!&rdo;

小林的心忍不住一阵刺痛，哦，他终于承认她是他的知己了，因为她赞成他与另一个人的婚礼。这&ldo;知己&rdo;的称号，得来何之不易，可是，却只是一个&ldo;安慰奖&rdo;啊。

最后为这次讨论下结论的人是大林，她哀恳地望着家人，充满感情地说：&ldo;妹妹说得对，我们应该祝福他们。何况，就算荒唐，只要水儿高兴，我也愿意陪她过家家。这孩子，从小就多病，总共也没有过过几天开心的日子，现在，她的命已经只剩几天了，当妈的为她做什么都愿意，还会在乎陪她玩一次过家家吗?&rdo;

大林的话，说得林妈妈忍不住老泪纵横，大林的丈夫也低下了头，说：&ldo;既然这样，我们就好好给她准备一个婚礼吧。&rdo;

不料，当这个婚礼的消息宣布出来，最反对的人竟然是水儿。

她严肃地看着大家，小脸绷得紧紧地，一字一句地说：&ldo;我不要做这个游戏，毫无意义。既然我没有机会长大，做曲风真正的妻子，举行个仪式又有什么用呢?何况，又是以水儿的身份来换取这个名分。&rdo;

她的话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忍不住追问：&ldo;你不是一直想嫁给曲风吗?为什么又不同意结婚呢?&rdo;

水儿脸上又现出那种熟悉的荒凉意味，叹息说：&ldo;你们不会明白的。如果我有将来，可以一切都不在乎，无论我是不是我，只要能够真正陪在曲风身边也就够了。可是既然是场游戏，那么这个名分，对我已经没有任何意义。&rdo;

没有人可以听得懂她的话，但是大家都怜惜地想：这孩子的日子不多了，已经在说胡话了，她自己大概也不明白自己在说什么吧?

水儿抬起头来，看着大林：&ldo;妈妈，不管怎么说，你肯答应这个婚礼，我很感谢你。你是世界上最伟大的母亲。我真希望，真希望再多做几年你的女儿，可惜，我没这个福分……&rdo;

大林忍不住又哭起来，抱着女儿说：&ldo;水儿，只要你高兴，妈做什么都愿意，只要你不离开妈妈……&rdo;

水儿伸出手去，温柔地拭去母亲的眼泪，哀哀地说：&ldo;妈妈，对不起，我不得不离开你，我不能让你看到我长大，上大学，毕业，工作，结婚，我只能陪你这么短的日子，还让你这么为我操心……&rdo;

&ldo;我不后悔，孩子，真的，妈一点也不怨你，能有你这样的女儿，能陪你这十几年，妈已经很高兴，很高兴了，真的!&rdo;大林哭着，将女儿抱得越来越紧，好像怕人把她从她怀里抢走。

水儿挣脱开母亲的怀抱，要求着：&ldo;真的吗?妈妈，如果你真的为了有我而高兴，笑一笑，好不好?让我看看你的笑。&rdo;

大林望着女儿，后者用那样热切的眼神渴求着她，她忍不住，泪流得更凶了，却在泪水畅流中，苦苦地微笑。

&ldo;妈妈，你的笑容真美。&rdo;水儿诚心诚意地说，&ldo;答应我，以后常常这样笑好吗?如果我死了，别为我哭，别为我伤心，不然，我也会很伤心的。&rdo;

大林重重点头，可是，她的泪，却仍然无休无止地流淌下来。所有人震撼地看着她那个带泪的笑容，仿佛看到受难的圣母玛丽亚。

水儿不忍心再看下去，她转过头，微弱地说：&ldo;妈妈，我求你一件事，我想曲风陪我去再看一次荷花，你答应吗?&rdo;

大林为难：&ldo;你身体这么弱，要是再吹了风……&rdo;可是转念想到这很可能是她今生今世最后一次看荷花了，拒绝的话就再也说不出口，低头半晌，终于说，&ldo;好吧，曲风，你就陪她去转转吧，可得快些回来。&rdo;

曲风答应着，将水儿抱到轮椅上。他发现她的身体变得很轻很轻，不像一个十二岁的女孩子，倒像一只鸟‐‐那只放飞了的天鹅。

他推着轮椅，陪她走在荷花池边，指点荷叶中最美最挺拔的一枝玉色荷花给她看，清风习习，荷花荷叶的清香阵阵传来，沁人心脾。水儿说：&ldo;看荷花在风里跳舞。&rdo;

曲风笑着，遗憾地说：&ldo;可惜没有带笛子来，不然为荷花仙子伴奏一曲。&rdo;他给她背起一首首咏荷花的诗：&ldo;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rdo;&ldo;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rdo;&ldo;菡萏香销翠叶残&rdo;&ldo;留得残荷听雨声&rdo;&ldo;无情有恨何人觉&rdo;……

背到这一句时，水儿停下来，若有所思地，一遍遍念着：&ldo;无情有恨何人觉……&rdo;她忽然握住曲风的手，眼中露出突如其来的狂热和痛苦，喑哑地说：&ldo;曲风，你到现在都不知道我是谁吗?&rdo;

曲风愣了愣：&ldo;我当然知道你是谁。你是水儿啊，怎么了?&rdo;但是他接着自以为明白过来，&ldo;水儿，你是不是怕我把你给忘了。不会的，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你。永远不会忘记你在我身边的这段日子。每个人都以为是我在陪你，照顾你，其实，他们不知道，这段日子，是你在陪伴我，照顾我，安慰我，帮助我。水儿，我真是不能失去你。&rdo;他忽然想起那只天鹅，天鹅给他的感觉，也是这样的，一直以为天鹅在依赖他，直到失去之后，才知道，其实他一直在依赖着这种被依赖的感情。这一刻，他望着水儿，再也分不清她是一个女孩还是一只天鹅。

&ldo;如果你知道我是谁，也许你就不会对我这样好了，不会对我说爱了。&rdo;水儿忧伤地缓缓地摇着头，仍然一遍遍坚持着。

曲风蹲下来，蹲在她的轮椅边，握住她的手，耐心地，认真地，郑重地起誓：&ldo;不论你是谁，水儿，不论你变成什么样子，只要你是水儿，我都会深深爱你。&rdo;

&ldo;如果我告诉你，我是那只天鹅变的，你还会仍然爱我吗?&rdo;

&ldo;天鹅变的?&rdo;曲风心里一动，但是接着，他肯定地回答：&ldo;会。&rdo;

&ldo;那如果我是另一个人的化身呢?&rdo;

&ldo;另一个人?是谁?&rdo;

&ldo;你别问，你只要告诉我，你还会不会继续爱我呢?&rdo;

&ldo;会。不论你是谁，只要你是水儿，我就会一样地深爱你。&rdo;曲风更加坚定地回答。

水儿似乎放心了，又似乎有些失望，她皱着眉，迷茫地说：&ldo;可是，你爱的究竟是水儿呢，还是我呢?&rdo;

&ldo;怎么?你不就是水儿吗?水儿不就是你吗?&rdo;

&ldo;不，不是的，曲风，你不明白。&rdo;水儿似乎很烦躁，她看着曲风，眼神痛苦纠缠，好像有许多话要说，却又踌躇。最后，她放弃地叹息了：&ldo;我真恨透了这个身体，这样年幼，这样虚弱，就算我借她得到了你的爱又怎么样呢?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我已经没有机会尽情地爱你。&rdo;

&ldo;你给我的爱已经很多，很多。&rdo;曲风忽然真情流露，在这一刻再也不顾忌年龄的差别，不在乎伦理的压抑，明白地说出他的所思所想，&ldo;水儿，虽然你只有十二岁，可是你比任何一个成熟的女子都更懂得爱，也更值得爱。我不会嫌你小，更不会嫌你病，水儿，我等着你，等你康复，等你长大，等你长到二十一岁的时候，如果那时候你不嫌弃曲大哥太老了，你就……&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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