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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如斋愣了半日,才道:&ldo;这可是好办法啊!只是宝泉局那边好交代吗?&rdo;
刘元笑道:&ldo;新任宝泉局郎中监督许大人是个书呆子,很好糊弄!只是听说新任钱法侍郎陈廷敬是个厉害角色。&rdo;
刘元反复嘱咐苏如斋多加小心,悄然离去。
过了几日,陈廷敬去宝泉局上任,科尔昆依礼陪着去了。刘景、马明二人自然是随着的。许达早接到消息,领着役吏及向忠等恭候在宝泉局衙门外。彼此见过礼,陈廷敬说道:&ldo;天下之钱,皆由此出。我今日指天为誓,不受毫厘之私,愿与诸位共勉!&rdo;
科尔昆慷慨道:&ldo;我愿同陈大人一道,秉公守法,共谋铸钱大事!&rdo;
许达拱手道:&ldo;卑职身为宝泉局郎中监督,职守所在,不敢有丝毫贪念。&rdo;
陈廷敬点头道:&ldo;皇上着我督理钱法,可我对铸钱一窍不通,愿向各位请教!我想从头学起,先弄清库存多少铜料,再弄清每年铸钱耗铜多少。&rdo;
科尔昆朝陈廷敬拱了手,道:&ldo;陈大人,下官以为当务之急是改铸新钱,而不是清理库存啊。&rdo;
向忠看看科尔昆眼色,道:&ldo;禀陈大人,历年陈规,都是炉头到宝泉局领铜,铸好制钱,再如数交还。账实两清,不用盘存。&rdo;
陈廷敬打量着向忠,回头问科尔昆:&ldo;这位是谁?&rdo;
科尔昆说:&ldo;回陈大人,他是炉头向忠。宝泉局炉头共百名,都由他管着。&rdo;
陈廷敬问道:&ldo;管炉头的炉头,有这个官职吗?&rdo;
向忠道:&ldo;回陈大人,小的并不想多管闲事,只是历任钱法监督都信任小的,钱厂师傅们也都肯听小的差遣。&rdo;
向忠虽是低眉顺眼,语不高声,口气却很强硬。陈廷敬瞟了眼向忠,发现这人眉宇间透着股凶气。
科尔昆似乎看出陈廷敬的心思,道:&ldo;陈大人,向师傅是个直慡人,说话不会绕弯子,请您多担待。&rdo;
陈廷敬只朝科尔昆笑微微点头,并不答理,只回头问许达:&ldo;许大人,怎么不听您说话?&rdo;
许达略显窘状,说:&ldo;卑职到任之后,忙着鼓铸一钱四分的新钱,别的还没理出头绪。&rdo;
陈廷敬望望许达,觉得此人稍欠精明,任钱法监督只怕不妥。他同许达平日不太熟悉,只听说此君写得一笔好字。
陈廷敬环顾诸位,道:&ldo;我以为宝泉局诸事,千头万绪,总的头绪在铜不在钱。朝廷对民间采铜、用铜,多有禁令和限制,天下铜料,大多都在宝、源二局。铜价或贵或贱,原因也在宝、源二局。&rdo;
许达拱手低头,道:&ldo;陈大人这么一指点,卑职茅塞顿开。&rdo;
陈廷敬起身说:&ldo;我们去仓库盘点吧。&rdo;
科尔昆忙说:&ldo;回陈大人,我已同许大人交卸清楚,请许大人出示账目。&rdo;
陈廷敬却道:&ldo;先不管账目,要紧的是盘准实物。&rdo;
科尔昆心里不由得暗惊。历任宝泉局钱法郎中交接都没有盘点仓库,他料定那里头必是一笔糊涂账。他刚刚卸任,如果盘出铜料亏空,自是吃罪不起。可是陈廷敬执意盘点实物,他也没有话说。
仓库为头的役吏唤作张光,他见这么多大人来了,只管低头站着,不敢正眼望人。进门处堆放着古旧废钱,科尔昆抓了些摊在手里,说:&ldo;陈大人,这些都是历朝旧钱,掺些新铜,就可铸钱。&rdo;
陈廷敬凑上去看看,点头不语。
科尔昆挑出一枚古钱,说:&ldo;陈大人,这是秦钱的一种,叫半两钱。&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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