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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到这里,巫连脸上的笑意慢慢收了起来,转过头,看着落地窗外面的景色,又轻轻摸了一下那块玉,似乎有些落寞。
&ldo;抱歉,一直到最后还是要麻烦你,我这个哥哥,总是这样无能又不负责任……&rdo;巫连回过头来,直直地看着镜头的方向。
&ldo;再见,巫赫。&rdo;
说这句话的时候,巫连的声音很轻很低,带着些难以察觉的情绪,几乎要听不到。巫赫死死地抓着裴楚的手,屏幕里视频播放完毕,陷入了一片黑暗。
作者有话要说: 深夜粗长
最近水逆得厉害,食物中毒没好几天又感冒,难受
第62章猜测
房间里陷入了漫长的沉默。
陷入黑暗的屏幕又自动亮起,开始自动播放列表里的下一个视频。裴楚无意识地盯着,却完全不知道在放些什么。他满脑子都是巫连的笑,那张总是微微上扬的,跟巫赫极像的薄唇,以及被电流和机械放大过的温柔声音,一切的一切都给了他一种极度熟悉的感觉。他清楚宋辰逸也曾无数次对他那样的笑,明明是毫无保留的、明朗的笑意,却总让他觉得藏了什么更深更疯狂的东西。一个是视频,一个是记忆,即使这样,他们也是这么的像,像到让裴楚觉得,一定是所有人都在误会他们,辜负他们……
巫赫一口气喝掉了杯子里的水,看上去很愤怒,把笔记本扫在了地上。屏幕在掉落的瞬间合上,播放中的视频停下,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彼此粗重的呼吸声。
裴楚觉得有些悲凉的好笑,这就是他追求了多年的真相。那天的死亡不是巫家的阴谋,背后也没有任何内幕,只是因为那个可能是他的挚友也可能是他的地下情人的人决定去死,并且决定把他带上一起……
他知道这里面还有很多别的东西。巫连和宋辰逸这样的两个人呆在一起,肯定做过很多可能会超出所有人想象的事情,像巫连的病,宋辰逸在行动科的研究,很多很多,但最后的最后,巫连不想再继续下去了,给两个人任性地画了终止符,给更多的人带来了无数的失眠和痛苦。如同一个电视剧,他提前知道了结局,只觉得一切都索然无味了起来。
就好像一脚踩进了悬崖,上面是灰蒙蒙,下面是空荡荡。
他莫名其想起很久以前的事情,他第一次遇到宋辰逸的时候,那人浑身都带着伤,还给丢了雨伞的他买了冰激凌,为了逗他开心而牵动了伤口,笑得呲牙咧嘴。后来他们在一起之后,他经常用巫连那样温柔又自然的语气跟裴楚说:&ldo;观象师都是一群不正常的人,因为在正常的社会里过不下去了,才会潜到这个黑暗的世界里来。小楚你跟他们都不同,小楚以后会成为比观象师更强大的人。&rdo;然后也像巫连那样,笑着露出有些落寞的表情来。
现在再想着那个笑,裴楚的左胸口撕扯一般的疼痛了起来。巫赫在他的身边坐下,靠在他的肩膀上。裴楚伸手搂住了他,没有说话。两人互相汲取着彼此的体温,想要驱散体内同样的伤痕和寒意,但效果却微乎其微。半响,巫赫站起来,声音是哑的,朝着他伸出一只手:&ldo;走吧,我不想呆在这里。&rdo;
裴楚握住了那只手,没有问要去哪里,跟着巫赫离开了这个房间。客厅里的管家问巫赫是不是要出去,巫赫没有说话,直接越过他,重重地关上了别墅那扇雕着精致浮花的门。
&ldo;u盘,&rdo;裴楚说,声音同样是哑的,像是抽掉了里面所有的气力,&ldo;没关系么?&rdo;
巫赫带上车门,发动了引擎。
&ldo;我累了。&rdo;巫赫说。
车子拐出了高档别墅区,进了环城高速。裴楚看着外面的飞掠的景色发呆,巫赫也心不在焉地点了一根烟,咬在齿间。
&ldo;宋辰逸,&rdo;巫赫突然出声,&ldo;他是个什么样的人?&rdo;
裴楚收回目光,转头看向巫赫。巫赫微微垂着眼睛望着车外,背部弧度看上去悲伤又脆弱。他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靠在车门上,沉默了良久,竟然不知道从哪里才能开口说起。
&ldo;你曾经跟我说,巫连是一个很温柔的人。&rdo;裴楚低声说,&ldo;他也是,他跟巫连很像。&rdo;
&ldo;嗯。&rdo;巫赫等着他的下文。
这是他们第一次这么心平气和地谈论这个问题,把所有的伤疤都挑开了,放出了里面的脓血之后,那些陈年的痕迹终于暴露在了空气里,血淋淋的。
&ldo;他父母是近亲结婚,为的是保证下一代是天生异能,也就是你们口中的血统派。他父亲也是近亲结婚产下来的,有点精神上的疾病,暴力倾向严重。我第一次遇到他的时候,他被他父亲打得到处是伤,一个人站在十字路口边上……&rdo;裴楚闭上眼睛,一颗心反而慢慢平静了下来,&ldo;然后他高三那年,是百年一遇的寒潮,那人喝醉了倒在街上一晚上,第二天被人发现的时候已经冻成了冰块。&rdo;
&ldo;后来他母亲再嫁,嫁给了一个普通的商人,生了个普通人的儿子。他母亲改嫁那天跟他说,让他离自己远一点,不要打扰她的生活。一直到他死的那一天,我才第一次在葬礼上看到他母亲,才五十多岁的人,头发已经全白了。&rdo;裴楚停顿了一下,找巫赫要了一根烟,没有点燃,就咬在嘴里,闻着那股烟味,&ldo;经历了这些事情之后他很讨厌观象师,从来不会让我接触圈子里的任何东西,但又会教我很多异能上的技巧,比如如何控制人心,如何治疗超脑症。&rdo;
&ldo;我认识他十几年,小半个人生都跟他呆在一起,谈不上爱情,更像一种羁绊。如果是爱情倒还好,也许就没有这么难了。&rdo;
最后那句话越说越轻,尾音消失在了自己的喉咙里。巫赫安静地听着,又点了一根烟。
&ldo;巫连二十岁生日的那天,我看到了他写在孔明灯上的愿望,&rdo;巫赫说,&ldo;他很认真地在上面写,希望他们能够永远幸福健康。我问他那个他们是谁,他用开玩笑的语气跟我说,他喜欢了一个人很久,但是那个人早就有对象了,只好心胸宽大的祝福他们。&rdo;
裴楚抬起头,看着巫赫的侧脸。
&ldo;我有一个猜测。&rdo;红灯了,巫赫踩了刹车,转过头来,跟裴楚对视,&ldo;他在拿自己的身体做实验,跟宋辰逸一起,想要把整个观象师界都拉下水。但最后巫连放弃了,作为病原体的他死了,保留了所有实验数据的宋辰逸也死了,所以今天的观象师界还是跟以往一样的观象师界。我的猜测。&rdo;
裴楚没有说话。
他知道巫赫的意思,他手里也有很多可以吻合这个猜想的情报,比如宋辰逸参加政府研究项目时私下做的实验,还有他发表过的那些围绕着精神传染病的论文,还有他跟自己隐瞒巫连的存在,种种种种,虽然没有一样直接明了的证据,但这种感觉就像他手里拿着一半的拼图,巫赫手里拿着另一半拼图,在此时终于放在了一起,拼出了一个完整的猜想。
&ldo;你还记得我给你治疗的时候,曾经说你的超脑症源头是被人催眠过,&rdo;裴楚说,&ldo;如果你的猜想是真的,那个人是谁?&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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