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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0章（第1页）

&ldo;瑞和见过皇上，见过程嫔娘娘，&rdo;李静宜在亭外止步，福身给亭中的帝妃行礼。李静宜一拐过重重花树，隆武帝已经看到她了，对于这个外甥女隆武帝的感觉是奇怪的，此刻她在繁花里给自己行礼的情景，叫他无端想起了多少年前，他还是这深宫中一个无名的皇子，一年也只有在过年的时候，才有幸被自己宫里的太监辱母带着过来给父皇拜见，就是那个时候，他见到了秦嫔。

&ldo;平身吧，&rdo;隆武帝怔了片刻，才温声道，&ldo;静娘这么走过来，朕竟一时晃了神，以为见到了秦太妃娘娘。&rdo;

自己的外祖母？她很像自己的外祖母么？李静宜从来没有听人这么说过，但她并不想跟隆武帝继续这个话题，只微微一笑，举步进了流觞亭。

&ldo;原来瑞和郡主跟秦太妃娘娘生的那么像？&rdo;程飞琼收了最后一个音，起身给李静宜见礼。

隆武帝呵呵一笑，&ldo;细看之下眉眼并不十分想像，不过到底是太妃娘娘的亲外孙女，跟太妃娘娘一样，清雅娴静，人不能比。&rdo;

清雅娴静？程飞琼飞速的看了李静宜一眼，这样的话隆武帝也夸赞过她，可现在他却说李静宜&ldo;人不能比&rdo;，程飞琼心里一酸，&ldo;郡主出身高贵，妾等万不及一。&rdo;

隆武帝点点头，向程飞琼道，&ldo;你先下去吧，朕与静娘有话说。&rdo;

等程飞琼带着人离开了，隆武帝一指石桌上的古琴，&ldo;静娘为朕抚上一曲？&rdo;就在这亭中？虽然隆武帝是李静宜的亲舅舅，但是男女七岁不同度，何况她跟隆武帝都是成年男女，这情景若是落在有心人眼里，李静宜为难的一笑，&ldo;臣女性子粗疏，不喜这些，皇上若真叫臣女抚琴，只怕这御花园中的百花就可怜了。&rdo;

&ldo;你不会抚琴？朕还说若是你琴艺好，就从库里挑上一架好琴赐于你，&rdo;听李静宜不擅尺八，隆武帝未免有些扫兴，&ldo;你外祖母可是有名的才女，当年她在亭中抚琴，引得百鸟和鸣……&rdo;这个李静宜倒是听说过，好像也是因为这个传出去之后，先帝才动了心，叫礼部礼聘秦氏女入宫，也白白耽误了她的一生，&ldo;臣女听母亲说，外祖母不但极通音律，还擅书画，棋艺也高超，只是这些，臣女跟母亲都不怎么会。&rdo;

隆武帝黯然的点点头，&ldo;是啊，皇姐当年在宫里求生尚且不易，谁还会想到要教习她这些？她不会这些，自然也想不起来请人教导你，便是安国侯，也是武将出身，哪里会想着养个才女出来？&rdo;

这样温婉端丽的女子若是腹内糙莽，未免太遗憾了，&ldo;那朕帮你寻几个大儒为师，你好好跟着先生们学……&rdo;这是做什么？自己这个年纪了还要跟着先生学六艺？何况这些李静宜也是会的，虽谈不上出色，但也不是完全拿不出手，&ldo;皇上，臣女已经不是才开蒙的女童了，而且父亲即将远行，将侯府交给臣女，臣女如今料理两府的俗务，实在是抽出时间，也没有那个雅兴。&rdo;

这种恩典李静宜还是果断的拒绝了，不然真弄几个师傅进府，奉的还是圣旨，她的逍遥日子可就没有了。

不读书还不求上进，隆武帝面上的失望掩都掩不住，&ldo;你看看程嫔，饱读诗书不说，琴棋书画更是无一不精，唉，&rdo;

他看着李静宜一脸的不以为然，有些恼怒，&ldo;便是清国夫人，小小的举人之女，一手梅花小篆也是叫人心折，&rdo;隆武帝话一出口，突然意识到自己走了话风，忙轻咳一声，&ldo;朕也是时常听余阁老称赞他家夫人是个才女，你看看那些臣子之有如何教养女儿的，偏咱们皇家的女儿一个个不学无术的，如何成为天下女子的表率？&rdo;隆武帝生气了，李静宜赶心跪下，低着头听他训斥，心里却对隆武帝的说法不以为然，会四书通六艺又怎么样呢？还不是要被父兄送进宫中，成为上位者的禁脔？倒是她们这些皇家女子，因着身份缘故，活的比寻常人家的女儿自在许多，而且当年的她也像隆武帝这般想法，一心学做那些世人口中称颂的女子，贞静贤淑，琴棋书画，可等着她的人生又是什么？倒不如像现在这样，自由自在开开心心。

而且隆武帝脱口而出的清国夫人，李静宜更是无限鄙夷了，不过这鄙夷不单单是对不守妇道的清国夫人，更是自己头顶这位背着共患难的发妻，与臣妻不清不楚的皇帝陛下。

隆武帝看着地上垂首跪着的李静宜，有些说不下去，当初秦嫔给先皇和曾后行礼，曾后也曾有意折辱，硬是叫她在一旁跪着迟迟不肯叫起。

想到这些，隆武帝不由自主的放软口气道，&ldo;你起来吧，朕没有教训你的意思，朕只是觉得你不学这些，可惜了你的好资质，&rdo;隆武帝口气不佳，李静宜不敢随意起身，&ldo;皇上过奖了，臣女实在是蠢笨的很，外祖母将她的聪慧跟才气只怕都留给秦家女儿们了，臣女更像赵家跟李家的一些，父亲还常常感叹，说当年没有将臣女接到府里教习骑she呢！&rdo;&ldo;你一个女儿家自然得娇养着，学什么骑she啊，简直是胡来，这个朕不许，你回去跟安国侯说，叫他歇了这个心思，便是不放心你的安危，朕再赐你五十亲卫！&rdo;隆武帝还是极喜欢这个外甥女的，听说李远山要将她当儿子养，不由大皱其眉，&ldo;朕知道你父亲是怕了，你跟他还有皇姐说，有朕在的一天，便不会有人敢欺负你，便是将来朕大行了，以后的皇帝，还敢不护着你？&rdo;

这可是金口玉言了，李静宜没想到进一次宫，还得了这么一句话，她仰头看着隆武帝，&ldo;皇上，您的话可是圣旨，臣女跟臣女父亲母亲，可是要奉旨了？&rdo;

这丫头，一听说不叫她学习，就开心了？隆武帝无奈的嗔了李静宜一眼，&ldo;朕还有一道圣旨，你什么时候琴棋书画样样过人，朕就封你为瑞和公主！&rdo;

还能这样？李静宜讶然的抬起头看着站在她面前的隆武帝，&ldo;皇上，公主岂可轻封？&rdo;她只是宗室出女，并不是真正的宗室女，一个姓李的怎么能当赵家的公主。

隆武帝被李静宜认真的模样给逗笑了，见她还跪在地上，伸手将李静宜拉了起来，&ldo;咱们大周如今至亲也就朕跟皇姐，还有你了，&rdo;想到宫里新晋的妃嫔至今无出，隆武帝什么好心情都没有了，口气中满是落寞，&ldo;朕的小皇子跟小公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来，便是封了你公主又如何？又不是封亲王，封太子，谁还会为这个上书弹劾？&rdo;以前说是云后不能生养，又擅妒才影响了皇家的子嗣，现在宫里晋了六位新人，结果至今都没有喜信儿传出来，李静宜猛然想到在珠洲时父亲跟她的猜测，一颗心扑通扑通的乱跳，&ldo;皇上得天所佑，小皇子跟小公主定然都会有的，&rdo;

隆武帝自然不相信他连皇位都争到了，老天会叫他绝嗣，他伸手轻轻拍了拍李静宜的肩膀，&ldo;朕知道，朕还要皇后给朕生下嫡子，来继承这大好河山！&rdo;虽然是自己的亲舅舅，李静宜见隆武帝的机会两只手都数得过来，只是这次从珠洲回京城，隆武帝对她倒是越来越亲近了，但这种不拘礼的亲近，没有叫李静宜生出什么受宠若惊之心，反而有些尴尬跟不适。见李静宜告退，隆武帝这才想起来自己叫她过来的初衷，&ldo;朕找你过来也没有什么大事，你父亲此次去江南，来回也要一些时日，若你跟你母亲有什么事，只管到宫中来找皇后，她是你舅母，自然不会不管你。&rdo;&ldo;是，臣女省得的，刚才娘娘召见臣女，也是这个意思，叫臣女时常到宫中来呢，&rdo;李静宜曲膝道，以前只知道云后出身高贵，不论是做王妃时还是成为皇后，都是面面俱到，而云家更是拼了阖族之力将赵瑜拱上了皇帝之位，可是现在想想流觞亭中的程飞琼，还有其他几美，李静宜真有些心疼起独守坤德宫的云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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