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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第1页）

乌雅氏被不轻不重的说了几句，意识到自己失态，连忙从榻上爬起来给侧福晋见礼，而武氏却只跟她见了一个平礼，乌雅氏越发觉得有些不妙。

&ldo;福晋的恩谕，武妹妹从昨日起升为格格，与玲珑妹妹同居竹院。&rdo;苏凉说罢，又笑道：&ldo;我刚才四下里瞧了瞧，玲珑妹妹的内室就不必变了。让几个婆子快些把西屋收拾出来，事不宜迟，武妹妹也好在过年前住进来。&rdo;

武氏在旁笑道：&ldo;奴婢谢过福晋与侧福晋了。&rdo;

苏凉见她说话知趣，顺便也为了膈应乌雅氏，又道：&ldo;我那里还有些格格规制能用的东西，虽日子久，但都是没动过的，枣儿收拾了就给武妹妹送来，还望妹妹不要嫌弃。&rdo;

武氏宛然一笑：&ldo;侧福晋说哪里话，这等好东西奴婢求还求不来呢，岂敢说嫌弃。&rdo;

乌雅氏见她们一来一往，胜似亲姐妹，面上连忙也换了好颜色：&ldo;奴婢也得多谢福晋恩典，一个人住大院子正害怕得紧呢，今后有了武姐姐过来作伴就更好了。&rdo;

好一个见风使舵的晶莹剔透人儿。苏凉别有意味的一笑：&ldo;如此更好。既是这样，天不早了，我跟福晋回话去。&rdo;

武氏告罪留下来，说要盯着婆子布置屋子。她做了多年通房丫头，终于混到格格，再从小屋子搬到大院子，这日子总算亮堂了，怎么能不精心。至于乌雅氏这个同屋，别人那里还能瞒得住两分，她武氏可也是从宫里混出来的老人儿，岂能不知道德妃素来对四爷的德性。所谓的远房侄女不过是德妃娘娘送来监视四爷两口子的钉子罢了。四爷这是不想跟亲妈翻脸，所以先按兵不动，以后说不准哪天就被撵出去。再说往常位份不同，见面敬称一句乌雅格格是客气规矩，今后彼此都是同一份例，要想在自个儿眼前拿大，也不仔细掂掂分量！

从万福堂出来，枣儿见苏凉难得心情好，不由也凑趣说些笑话儿讨她喜欢。自从主子升了官，确乎是比从前更难伺候了。苏凉察觉到她小心翼翼，不由笑了：&ldo;你去拿点银子给小厨房，吩咐夜里开个席，我请你们几个吃酒。&rdo;

这是亲近的意思，枣儿袒露出真欢喜，笑道：&ldo;那奴婢就先代她们谢过主子了。&rdo;

这日黄昏时分，高福儿早早报胤禛回府，给大厨房传话让晚饭也摆在万福堂。苏凉向来是个知道眼色的，便不再去打扰人家夫妻团圆。没料到竹院里的那两位听见消息装扮得花枝招展的一起去了，虽然被守在门外的大丫头墨兰直接撵回去，但又在乌喇那拉氏心里扎了一根刺。苏凉在屋子里头点着明瓦灯，一边算账一边听桂儿讲八卦，恍惚觉得竹院的两位也许有跟胤禛一起3p的潜力。

因为有事，鲤院早早关门落锁。枣儿和桂儿从小厨房亲自抬了一桌小席，莲子和果儿搬了一坛女儿红进屋。外头上夜的婆子们每人赏了一吊钱，另装了各色干果子和腊肉熏鸡的吃食送过去，因是值夜，也就送了一坛蜜水似的葡萄酿，聊作解馋而已。

莲子和果儿拿小杌子坐在火炉前筛酒。苏凉先卸了妆，换了外头大衣裳，只穿一件玫瑰紫的小衣和雨过天晴色的睡裤。乌油油的头发也放下来，松松的编了一条麻花辫，鬓边簪了一朵粉绒花，显得格外娇俏。枣儿和桂儿见主子带头随便起来，自己也忙宽了衣，都穿着油绿的小衣和窄脚裤，头发简单挽了两个鬏，苏凉见她们装扮清纯可爱，便找出两支翠玉钗子送她们上头。

枣儿桂儿两个一上一下将花梨木的小炕桌摆好，又使茶盘运来小菜。左不过是些五香肘子、松仁小肚、脆炸杏鲍菇、凉瓜肉皮冻、酱鸭熏鸡、腰果虾仁、青蒜香干、椰子辱片之类的吃食，外带着咸肉点心、红豆饼，更少不了两盘子苏凉最爱的油炸花生米与水煮豌豆，虽不富贵，但都很适宜配酒。

莲子笑嘻嘻拿大托盘送了一壶热酒跟两个杯子过来，枣儿忙从各碟子拣了些菜攒成一大盘子给她拿过去，让她与果儿同吃。

三人坐下，苏凉亲自执壶给枣儿和桂儿斟酒，二人坐立不安，十分慌张。&ldo;陪了我这么多年，一杯酒受得，你们都吃了，听我说话。&rdo;苏凉的声音不大，屋里烛火特意调暗，一是怕被人发觉，二为的在青布帘子上能映出外头两个小丫头拥炉的影子，是否偷听一目了然。

&ldo;我早说过，这府里能依靠的只有你们两个。&rdo;苏凉给自己也倒了满杯，然后举起来一饮而尽，&ldo;福晋说了，按照侧福晋的份例还会往咱们这里再拨两个丫头，以后再像今日这般能够推心置腹说话却是难了。&rdo;此言一出，枣儿桂儿心中顿生无限责任感，对着主子都不知该如何表白忠心好了。

&ldo;原先做格格的时候你们也跟我吃了一些苦，如今的日子是比过去好些，但是你们也该懂得，这府里头到处危机四伏，哪一个都不是省油的灯。我一个人的眼睛不够，便要有你们的眼睛来帮我盯着。我好了，你们就好，我不好，你们的日子也就到头了。&rdo;苏凉冷笑道，&ldo;瞧见宋格格的下场了么？&rdo;宋氏被送到庄子，身边亲近的大丫头叶儿等全被杖毙。当日胤禛有令，特让全院下人前去观刑，以儆效尤。

枣儿、桂儿眼睛里迅疾掠过一丝惊恐。

&ldo;她刚刚怀孕的时候是何等风光跋扈，连福晋都倒退了一she之地。如今呢，福晋照旧在万福堂做主子，而她早被撵到外头自生自灭了。&rdo;苏凉想着，不禁也觉得残酷，慢慢压低了声音，&ldo;只要我一日不成为福晋，你们就得给我乖乖夹着尾巴做人。谁犯了忌，出去惹是生非，到时也别埋怨我不念旧情。&rdo;

这是极机密的话，枣儿、桂儿听了都有些心惊。原本以为主子做了侧福晋便是顶头的福分了，没想到还存了心思更进一步。但她们耳濡目染，对后院的事领悟得透，知道你死我活的道理，再说主子前途好了对己身发展也大有裨益，便都点了点头小声道：&ldo;主子尽管放心，奴婢们虽是粗笨，却不敢误了主子事的。&rdo;

苏凉见该敲打的也敲打完了，接下来要给些甜头。俯身从床头红木匣子里摸出两张龙头银票，都是五十两的印子，送给她们一人一张，眼瞧着她们贴身收好，才笑道：&ldo;这是年例外我体己赏你们的，年后出府回家也有个捎带儿。&rdo;说罢，又招呼她们尽管放量吃酒，明日醒得迟些也不碍事。

枣儿、桂儿两个到底也是规矩人家出身，第一次跟主子这么放浪形骸，隐约有些不习惯，苏凉索性把莲子和果儿一并喊来，一同斟酒搛菜，反正大家都是一条索上拴着的蚂蚱，彼此合该同甘共苦。再多几杯下肚，也都将礼仪规矩抛在脑后，个个忘形起来。

主仆几个儿吃酒唱曲高乐，也就没好生听外头的动静。等到上夜的婆子战战索索将胤禛带到内室，掀开帘子一瞧，呵，满屋子溢着酒香，再看她们主子奴才几个笼着炕桌团团坐，个个小脸儿吃得红彤彤。

☆、第十三章

胤禛静静站着，抿唇望着眼前七倒八歪的一幕沉默不语。众人忽然觉得气氛不对，再转头瞧见爷，存着的酒登时被吓醒了，各自不知所措，慌忙起身，杯碗盘盏也被带的乱七八糟，局面越发不堪起来。

关键时刻还属侧福晋淡定，苏凉强忍着眩晕感站起来，心里只抱怨乌喇那拉氏没本事，都混去吃了晚饭却连个男人都勾不住。

&ldo;去收拾了。&rdo;胤禛给婆子们发完令，就甩手往西屋静坐等待。

莲子年纪小，酒量却最好，所以是里头五个人最清醒的一个，跟着两个上夜婆子手脚麻利的清理现场。枣儿、桂儿吓得脸色发白，果儿迷迷瞪瞪，苏凉托着发热的脸腮，舒舒服服斜在躺椅上，口齿不清的安慰道：&ldo;咱们平平常常吃杯酒，不犯忌讳，凡事有我，你们都下去歇着。&rdo;

等到一切慡利起来，胤禛方才进来。苏凉连衣裳都没换，带着一身酒气半扑着迎上来，打了一个酒嗝道：&ldo;爷来了。&rdo;然后呵呵傻笑。如此不成体统，胤禛忍不住皱眉，要开口训斥，又拿不准她是真醉还是假醉。想拂袖而去，又见她与往日那副木呆呆的样子大不相同，热情似火的，心里就有点舍不得。

&ldo;爷？&rdo;苏凉见状索性老着脸挂在少年的身上不住的揉搓。这样芬芳鲜活的肉体，胤禛的气息都不稳了。苏凉察觉，微微低首嘴角露出隐隐约约的浅笑。

&ldo;安置吧。&rdo;胤禛深吸一口气，使劲握住她的手，低声道。

苏凉见他动情，却知道欲擒故纵的道理，更借着酒劲作兴起来，&ldo;爷先坐，我给你唱支歌子听。&rdo;说罢，也不理会他准不准，就开始咿咿呀呀唱起来：&ldo;天涯呀海角觅呀觅知音小妹妹唱歌郎奏琴郎呀咱们俩是一条心爱呀爱呀郎呀咱们俩是一条心家山呀北望泪呀泪沾襟小妹妹想郎直到今郎呀患难之交恩爱深爱呀爱呀郎呀患难之交恩爱深人生呀谁不惜呀惜青春小妹妹似线郎似针郎呀穿在一起不离分爱呀爱呀郎呀穿在一起不离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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