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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第1页）

这下，只剩下裴建来的碗里空空如也，他居然也不生气，无知无觉地捧起碗就要喝，别人都有，就他没有，这样的事情，他老早就习惯了。

李秀芝看不过眼，立刻将那碗里剩下的鸡蛋水拿起来，全都一股脑倒到了裴建来碗里，别别扭扭地夸奖：&ldo;建来也辛苦了，最近天天帮忙，下了工还要忙活。&rdo;

裴建来捧着碗冲李秀芝笑：&ldo;不辛苦。&rdo;他喝得满嘴留香，这可是妈头回夸他呢！

李秀芝看得酸涩，可又不习惯说好话，想叫他别喝这么急，脱口时又成了：&ldo;饿死鬼投胎啊？吃慢点，噎死还得去看病呢！&rdo;她常常夸建成，可另外两个孩子，总也只从她这得过骂。

&ldo;好的，妈！&rdo;裴建来非常听话，然后开始按照自家妈说的，慢慢喝‐‐他不是喝，他是用抿的。

裴闹春无奈扶额，默默错开眼光，自顾自地享受起难得的饱饭，他有时候也会忽然发现，自家大儿子和二儿子，着实有点欠教训。

果不其然，身后准时传来了李秀芝的声音，&ldo;你多大的人了？吃饭也要我教？叫你吃慢点你就干脆给我吃到明天是不是？快点吃！&rdo;

裴建来委屈巴巴，却又没有吭声，行吧，谁让他有个心思多变的妈呢？他果断地拿起碗，顶着妈妈的凶恶眼神，一饮而尽。

……

入夜，天色渐晚，李秀芝刚披着衣服回了房。

&ldo;你去做啥呢？&rdo;裴闹春问道，虽说不用问他就知道，李秀芝肯定又是去给裴建设服务呢。

&ldo;我去建设那给他送灯。&rdo;李秀芝说得心痛，这灯可是要用油的，&ldo;怕他晚上要读书呢，然后又找了床被子给他，这孩子长得可真快，之前那被子都有些短了。&rdo;

这些裴闹春没什么意见，虽说不能偏心，可这几个小子之间肯定有些待遇偏差，不说别的，就说这建设毕竟是一年才回来几次，平时也收不到妻子的照顾，难得在家，多关照是正常的。

李秀芝还在念叨：&ldo;你说到时候我们起新房要怎么起呢？要不起小一点，就再加间房就是了。&rdo;

&ldo;你啊。&rdo;裴闹春无奈，&ldo;省什么哪能省这个，你想想，等房子好了结婚，最多两三年，孙子孙女就要来了，咱们这房子也旧，每年都得修补，要不稍微天气不好，就要透风露雨的，还不如起个新房。&rdo;

两口子正在说话，门外出现了个人，隔着门帘能看见人影。

家里就三个孩子，只看人影就能认出人：&ldo;爸，妈，我是建成，我能进来一趟吗？&rdo;

&ldo;快进来。&rdo;李秀芝立刻招呼着儿子进来，裴建成似乎心里想着事，神情有些局促，拉了个椅子坐在床边。

李秀芝闲不下来，正在做鞋，她最舍不得每天这点灯，非得做到灯熄了为止：&ldo;怎么了？&rdo;

裴建成有些吞吞吐吐，他今天在餐桌上听哥哥说了，家里就要起房子了，接下来又紧巴巴的：&ldo;爸，我明年就毕业了……&rdo;

&ldo;嗯，我知道。&rdo;

&ldo;毕业以后，我们可以去读中专、中师或者高中。&rdo;他解释，&ldo;中专要好一些，中师毕业出来是做老师的。&rdo;

这年代和后世不一样，中专的优先级相对更高，学门技术出来后，就等分配工作，中师毕业的则是当老师，只是有分配回村里、公社小学的可能，反倒是高中，那是最不吃香的，这几年又取消高考，前途莫测。

&ldo;嗯，爸妈不太懂，你怎么想。&rdo;裴闹春挺耐心，李秀芝也难得放下了手中的活。

&ldo;我，我们老师说，这几年可能不分配工作了。&rdo;国土广阔的缺点就是这个，有的地方这两年已经重新开始分配了，有的地方则能延后个五六年，他们是后者。

他迟疑着说：&ldo;不过初中毕业不好留在县城里，老师建议我还是读个中专……&rdo;他小心地回避掉回家种田这样的选择，&ldo;可不管是初中毕业、还是中专毕业，如果留在县城，可能都得花点钱……&rdo;

说到钱，李秀芝立刻敏感了起来：&ldo;要多少呀？&rdo;她表情有点紧张。

&ldo;可能得两三百至少。&rdo;裴建成低着头，他偷偷问过几个城里同学。

&ldo;这么多呀！&rdo;李秀芝脸色立刻难看了起来，连着两场婚礼并建房子的预留费用，就能把这一整家子的存款用个大半，可管家要有长远规划，媳妇过门生了孩子，肯定要花钱；三儿子过几年要结婚，同样得留钱……这里里外外都要钱，她花个五分一角都心痛呢！

&ldo;就非得这么多吗？&rdo;李秀芝踌躇着问，实在找不出能生钱的地方，这两年地里收成还行，可他们大队哪怕丰年工分也就能抵个八毛一块的。

裴建成点头，只看着自己的鞋，他脚上的鞋是妈妈自己做的，鞋底和一般村里人手工纳的不同，是特地从供销社那买来的塑料底，好走、轻便，只是要花钱。

&ldo;建成，那去读中师能有工作吗？&rdo;裴闹春忽然开口，在掌握原身记忆后，他对这个时代的了解越发深刻，中专之所以比中师地位要高，那是因为在这年代，工人的工资是比老师要高的，厂子里还有不少福利，甚至还有自建房的，学校可远比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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