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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0章（第1页）

只是那时候，她这个当妈的，就和儿子一起，头低低地被人说着，说到最后，她也哭了，不知道是哭自己命苦摊上这么个儿子，还是因为被人骂得和孙子一样想不通才哭的。

&ldo;妈，不是因为你，是我自己没想通，心里那时候也乱。&rdo;裴闹春看到裴奶奶那出神的模样忙道，&ldo;而且那时候也是真觉得，外头赚钱的机会多，可却哪里会想到……被骗的机会也多。&rdo;他讪讪地笑了笑，却发觉自己的手被儿子握得紧紧，父子俩很少有这样的亲密接触，他下意识地回握，看着了儿子悄悄别开的脸。

一说到这，裴奶奶也不气了，白了眼儿子：&ldo;别的事情我现在也不计较了，就这个我最生气，你这既然被骗了一次，那就该回来了，难道你回来我还会吃了你不成？&rdo;她到现在还很气，若是欺负儿子的这些人就在c城，她肯定要上门和他们好好理论理论，哪有这么欺负人的啊？

&ldo;是是是，是我那时候做的不好。&rdo;裴闹春立刻应和。

&ldo;一飞，谢谢你。&rdo;裴闹春忽然说话，他看向儿子。

&ldo;……不用。&rdo;裴一飞脸半点不红，可那脖颈到耳朵尖已经全是通红的颜色了，&ldo;我只是实话实说，他们乱说话本来就不对。&rdo;

&ldo;是啊，今天还是一飞说得好。&rdo;裴奶奶回头，揉了揉孙子的脑袋，&ldo;不过以后……算了，没事。&rdo;她是想劝孙子，以后可千万别这么冲动，说了是舒畅了，可你哪知道别人怎么在后头编排你，或者是偷偷地给你使小绊子，再者以后也确实会比较难在整个家族做人。

不过具体问题具体分析，今天这情况，裴一飞说的这些，并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毕竟亲戚之间，到了这个辈分，来往得也少了很多，大不了以后就尽量别联系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而且孙子向来是个脾气好又谨慎的人，从前可没有乱发脾气的前科，所以便也没必要再提醒什么了。

&ldo;可这些话爸已经听了很多年了，我以为我都习惯了，可在你替我说话时，我心里却忽然觉得放松了许多，最起码，在我儿子和妈妈的心里，我还是有点用处的。&rdo;

&ldo;胡说什么，当然有用处！&rdo;裴奶奶立刻打了下儿子，这回没收力，一打下去，好大一声，她忙收回手，想着要说些什么有用的理由，却碍于文化水平不够高，绞尽脑汁也说不出来，求助性的看向裴一飞。

裴一飞接收到奶奶的信号，心里也已经打好了草稿，他当即就开了口：&ldo;我们老师给我们讲过，人呢，就像工厂里的一个机器，有的是大齿轮、有的是小齿轮，有的是铁条，有的是用来做固定的螺丝钉，看上去大齿轮的作用最大，可实际上，哪怕是松了几颗螺丝钉，整个机器也会彻底坏掉。&rdo;他停了停，看着爸爸，&ldo;没有人是没用的。&rdo;

裴闹春同样看着儿子，良久，他笑了：&ldo;在你心中，爸爸是那个虽然很小，可却很有用的螺丝钉吗？&rdo;

&ldo;……嗯。&rdo;边往前走，边说着话，父子俩牵着的手没有放开，一大一小的影子，在地上随着光被拉长又拉短，&ldo;爸爸你现在在工地里打工，如果没有你和其他的工人叔叔，那这些高楼也都建不起来，我们脚上穿的鞋，身上穿的衣服，平时吃的粮食，也都要有人去工作，才会有，又不是天上掉下来的，怎么会有用呢？&rdo;

他颇有点人小鬼大，想到要安慰爸爸，便叫一个滔滔不绝：&ldo;爸爸你别听姑奶奶的话，她都是胡说的！要是没有课本，没有粉笔，没有黑板……连教室都没有，她估计都教不了书了！而且，我已经说过了，我和奶奶，一直都很想念你，也从来没有觉得你没用过。&rdo;

&ldo;好，爸爸记住了。&rdo;明明小孩子学大人说话那头头是道的样子，很惹人发笑，可裴闹春竟是在不知不觉间被说得鼻头发酸，眼泪都在眼眶里，&ldo;只是啊，爸爸没有办法向别人爸爸一样，给你特别好的生活。&rdo;

他握紧了儿子的手，这孩子还没进发育期，看上去还是个孩子模样，却比其他孩子要操心太多：&ldo;比如住上自己的房子，有一辆可以接送你的车，给你买几套合身的新衣服，在家里摆个大书柜，里头塞满了书……这些，爸爸可能都给不了。&rdo;他抱歉地看向了母亲，&ldo;妈，我也一样，让你在这个年纪还在操劳，明明和你差不多年纪的二爷爷和三爷爷他们都可以等退休，在家里颐养天年了……&rdo;

&ldo;你看看你，又开始说胡话了是吧？&rdo;裴奶奶气得就瞪人，&ldo;你根本没把我们一飞的话放心里，你听见他说了没有，这劳动最光荣，怎么地，你还歧视我年纪大是吧？我们这要放在以前，叫做终身劳动，终身光荣，为革命事业发展发光发热呢！你去问问……你也问不到了，就我爸妈那一辈，哪有谁到年纪就退休不下地的？都去哪学的坏毛病，我能干活，干什么非逼着我休息？天天在家里干嘛，听收音看电视？我可不喜欢。&rdo;

她说完还很嘚瑟地看了眼在旁边观战的裴一飞：&ldo;一飞，你说说，你爸这种想法，是不是特别不好！妇女能顶半边天呢！你奶奶我现在可还很年轻，平时一楼到五楼，腰不酸腿不疼的，连电视上什么蓝瓶的都不用喝！&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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