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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1章（第1页）

不知过了多久，何玉兰又开口了，她头低着，抿了抿嘴唇，喏喏地回话：&ldo;你……你都知道了？&rdo;

&ldo;嗯，我都知道了。&rdo;裴晓冬站在那，两人都没说得太破，可彼此心里都已经有了猜测，&ldo;不只是这些，包括之后会发生的事情。&rdo;

何玉兰的眼泪唰地就掉了下来，这回并不是演技，全是真心，她眼前已经糊成了一片，对她来说，重活一世，是幸运也是机会，可既然让她有了再来一次的机会，为什么要让同样知道事情发展的儿子也一起重生呢？她露出了颓然地表情：&ldo;……这之后，你都知道了吗？&rdo;

&ldo;是。&rdo;裴晓冬斩钉截铁地一个字，截断了何玉兰的所有退路。

&ldo;我……&rdo;她嘴唇哆嗦着，身体也在发抖，&ldo;晓冬，现在这一切不都还没有发生吗？既然能……再来一次，给妈妈一个机会好吗？让妈妈来弥补自己的错误。&rdo;

裴晓冬站在那冷静地看着妈妈，很多年前，他总是这么乞求地看着妈妈，希望她能给自己一个机会靠近，而现在，时光倒转，是妈妈站在面前乞求着他来给妈妈一个机会。

&ldo;晓冬！&rdo;看到儿子在发呆，何玉兰心中的希望之火忽然燃起，她觉得儿子这是态度有所转变的信号，&ldo;妈妈真的知道错了，既然上天给了妈妈这个机会，那我们就要好好珍惜，妈妈都会改的，以后我会好好地对你们！我真的会改！&rdo;

她努力祈求着儿子的同情，如果得不到儿子的点头，她真不知道让她重新来一次有什么意义。

裴晓冬看着妈妈，心中竟生不出波澜，他低垂着眼，看着地：&ldo;不是什么事情，道个歉就能改的，起码这个不行。&rdo;

&ldo;你怎么知道不行呢？&rdo;何玉兰一下站起，要靠近儿子，裴晓冬却登时往后退，让她的手尴尬地停在了空中：&ldo;你还没给妈妈机会，让妈妈好好改呢，你怎么能就说不行呢？晓冬，你听妈妈一句话，好不好？你是个好孩子，妈妈知道的。&rdo;

&ldo;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哪怕我是再好的孩子，我妈也不会要我。&rdo;

&ldo;不会的，真的不会了，妈妈怎么会不要你呢？我一直很后悔的！妈妈真的一直特别后悔没有好好珍惜你和你爸！&rdo;

裴晓冬一针见血：&ldo;妈妈你是因为在外头过不好才想要改变这一切，还是因为后悔才想要改变？&rdo;他笑得冷淡，他回来时，离妈妈出走已经过了五六年了，那五六年间，妈妈毫无音讯，若是真的后悔，早就后悔了，&ldo;我想，一定是因为妈妈和许知青离开后过得不好才后悔吧？如果妈妈过得好，还会想回来吗？&rdo;

&ldo;我。&rdo;何玉兰被刺得一痛，她咬了咬唇，&ldo;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是妈妈觉得对不起你们。&rdo;

&ldo;那你怎么不回来？&rdo;

何玉兰并不知道儿子重生的时间点，还以为这孩子和她一样，是在寿终正寝后才重新来过，她不敢编什么后来回家的谎话，生怕被拆穿：&ldo;我觉得太对不起你们了，没脸回来见你们。&rdo;

&ldo;如果你真的会对不起，从一开始，你就可以不走的，或者从一开始，你就可以和爸爸分开的。&rdo;裴晓冬没有被妈妈的种种辩解说动，&ldo;你只是选择了一条你想走的路，如果你真的会为我们考虑，你早就回头了，不是吗？&rdo;

何玉兰沉默了。

&ldo;妈，你知道吗？你走以后，没有一个人过得好的。&rdo;裴晓冬说起从前的事情，依旧觉得心如刀割，&ldo;我以为你会回来，像个傻子一样在村口等了你很久，偷着要往外跑，以前我不多的几个玩伴，开玩笑地和我说，你妈和别人跑了，后来我去镇上念书，这样的流言蜚语也同样没有少过，好像所有人都知道，我是个妈妈和人跑了的孩子。&rdo;

&ldo;我……&rdo;何玉兰想开口，又闭上，事实上，她心里就真不知道她走了裴晓冬会伤心吗？只是，对那时候的她来说，没什么比自己的幸福，美好的未来更重要。

&ldo;爸他一直很为自己当兵骄傲，你跑了的事情，给了奶奶很大的打击，他担心这个家垮了，转业回来，待在这没再离开过，我虽然没听过，可我想，围绕在爸爸身边的传言也不少。&rdo;裴晓冬用最轻描淡写地口吻描述曾经发生的事情，可任谁都能听出其中的难忍，&ldo;奶奶很快就生病走了，就和太外公一样，你离开没多久，太外公也病倒了，后来外公、外婆也都轮着生病，村里的职务也退下了。&rdo;

何玉兰一言不发，只是沉默，有些事情，她后来是打听到了的，不过被儿子这样说出，就像是把还血淋淋的伤口划开来对外展示。

&ldo;妈，你如果后悔，你早就可以回来了。&rdo;裴晓冬冷眼看着母亲，&ldo;没准你还能出席奶奶和太外公的葬礼，跪在他们坟前忏悔。&rdo;事实上他可以说的还有更多，只是他已经没有兴趣继续这个谈话了，说再多有什么用呢。

何玉兰嗫嚅着说不出话来，她头低垂，狼狈到了极点。

&ldo;说到底，你只是觉得过不好了，想选择一条好过的路。&rdo;裴晓冬自嘲地笑笑，天知道，就在今天之前，他还在床上辗转反侧地做过梦，梦见妈妈泪如雨下，是真的后悔了，她解释，她不回来是有不得已的理由，她曾经拼了命的想回家，却没能回来，如果是那样，他最起码还能骗自己，妈妈对他们家、何家，都有这么一份责任感，而不是像现在，必须逼着自己承认，妈妈根本从来也没有为伤害了他们后悔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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