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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第1页）

而在大梁，男子虽仍沿袭古礼二十加冠，可在十六岁生辰过后，大多殷实些的人家就会给儿子安排启蒙人事的通房了，所以十六岁生辰算是行小成年礼，亦是比较郑重的，惯例请的都是近亲密友，韩氏当姑姑的自是要早去，是以昨日便先和老夫人打了招呼。

一行人刚到二门口，一个穿玫红比甲的丫鬟就匆匆追上来：&ldo;二夫人，等一等。&rdo;

第5章毒舌也是技术活

韩氏回过头，认出追来的丫鬟是大姑子程芳英跟前伺候的，脸下意识就一沉，问道：&ldo;何事？&rdo;

&ldo;二夫人，我们姑娘身子安好了，姑太太说让她随您一起去长长见识，请您略等等。&rdo;那丫鬟面不改色地见礼道。

怀仁伯府共三房，三老爷是庶子不提，大老爷虽袭了爵，才能却平庸，府里上下都清楚，真正的主心骨是二老爷。而二老爷鲜少往正院来，放在心尖上的是莲皎居那娘儿几个。

且二夫人娘家虽显赫，奈何与其母关系不睦，也从未听闻她回娘家诉过苦。长女虽是太子妃，太子对她的冷淡也是瞒不住人的，现在虽碍于百年前的圣诏占着太子妃的位置，等将来太子继位，这皇后的位置留不留给她，就难说了。

因着这些缘由，在这丫鬟乃至府中大半下人的心里，出身高贵的二夫人不过是只纸老虎罢了。

&ldo;昨日不是说，有些发热么？&rdo;

丫鬟不紧不慢道：&ldo;昨晚喝了三老爷配的姜糖茶，今早已是好了。&rdo;

韩氏皱了皱眉，她虽和大姑太太程芳英向来不睦，却也无意为难一个小姑娘，于是点点头道：&ldo;我们在马车上等着，让灵芸利落些。&rdo;

程芳英嫁的陈家是京郊大户，祖上出过京官，现今虽无人出仕，家底却厚实，算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奈何两年前程芳英与陈家和离，带了女儿陈灵芸回娘家常住，把儿子留在了陈家。

丫鬟口中提的姑娘，便是陈灵芸了。

韩氏上了停在门口的一辆小巧马车，程微三人上了另一辆大些的，等了一刻钟左右，就听细碎脚步声传来，一个少女声音响起：&ldo;二舅母，我来迟了，您可别恼。&rdo;

话音刚落，还没等韩氏答话，棉布车门帘掀起，一个和程微年纪仿佛的少女携着一股冷风就钻进了马车里。

她面貌寻常，浓眉大眼却显出几分机灵，扫一眼车里，先是对程瑶打了招呼，接着斜睨一眼程微，发出不屑的冷哼，就紧挨着程彤坐下，二人亲亲热热说起话来。

&ldo;怎么不好好歇着，又不是以后没机会出门了。&rdo;程彤嗔怪地问道。

近些年来，大梁对女子的束缚确实松散了许多，姑娘家想要出门，只要请示过长辈，带上丫鬟婆子护卫，大都是被许可的，出门的机会自然就没那么难得了。

陈灵芸目光落在程微身上，意有所指地道：&ldo;本来我娘也是不让的，我是想着，你一个人落了单，万一被某些蛮横不讲理的人欺负了去，可怎么好？&rdo;

放在往常，程微早就与陈灵芸针尖麦芒地吵起来，可她自打挨了韩氏那一巴掌，心就空落落的，面对陈灵芸的挑衅眼帘都没力气抬，表情木然。

陈灵芸诧异挑眉，冲程彤眨眼问道：&ldo;今儿个真是稀奇了，莫不是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rdo;

先前韩氏让董姨娘母女在外久候，不过是一个银戒子，程彤就从小丫鬟口中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此刻听陈灵芸问起，掩口轻笑，与她咬起耳朵来。

程彤声音轻柔，&ldo;涂脂抹粉、&rdo;&ldo;攀附&rdo;、&ldo;挨了巴掌&rdo;等字眼却清晰落入程微耳中。

程微手动了动，抬起又落下，最后紧紧按住左手腕上一只花纹奇特的镯子，控制着心头升腾而起的怒火。

程微的沉默却似乎让陈灵芸发现了新的乐趣，她一边咯咯笑着听程彤说，一边拿眼瞟过来，见往日对头依旧不语，扬了扬唇道：&ldo;人家都说有其母必有其女，果然一点不错呢！&rdo;

这就是讽刺韩氏当年求了圣旨强嫁给程二老爷的事了。

程微终于抬眸，冷冷扫陈灵芸一眼。

陈灵芸恍若未见，叹口气道：&ldo;要不然，二舅舅和你娘举案齐眉，该多和美。&rdo;

&ldo;别说了，谁让我娘命苦呢，好好的正房太太，忽然就成了妾室，我虽有个嫡女的名分，终究是名不正言不顺。三弟和四弟就更命苦了，嫡子成了庶子，将来总是低了人一头。&rdo;程彤熟练的从袖口里抽出白手绢拭泪。

程瑶这时开了口：&ldo;四妹快莫哭了，今日去庆贺止表哥生辰，原该高兴的。这些年你心里虽不好受，但也应该清楚，其实这也不关三妹的事。&rdo;

程瑶的维护却让程彤更委屈了，揪着帕子抽泣道：&ldo;是呢，是不关三姐的事，谁让从太太肚子里出来的，都命好呢！&rdo;

这话却勾起了陈灵芸的怒火，她当下脸一沉，不阴不阳地道：&ldo;彤表妹说的一点不错，微表姐命好，雅表姐命就更好呢，生下来就是内定的太子妃！&rdo;

见程微木着一张脸，对她的话充耳不闻，冷笑一声道：&ldo;只可惜，太子妃之位再尊贵，也有不足之处呢！&rdo;

程彤忘了抽泣，问道：&ldo;什么不足？&rdo;

陈灵芸扑哧一笑，伸手一指程微：&ldo;和微表姐一样，都不得心上人欢喜呀！&rdo;

话音刚落，就见程微矮着身子站了起来，马车空间总是有限，眨眼的工夫已经到了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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