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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9章（第2页）

一个人死志不管多么坚决，但是只要死过一次，就绝对不会再轻生了。

这曾经是夏临渊所相信的观点。

可是与项羽这一路入咸阳，颠覆了夏临渊之前的信念。

原来真的有人可以一心求死‐‐虽百死其犹未悔。

胡亥点头，忽然问道：&ldo;朕要你救项羽，你怎么想?&rdo;

夏临渊一愣，一脸正色道：&ldo;既然是陛下的吩咐，小臣便是赴汤蹈火也要完成使命。&rdo;

胡亥瞥了他一眼，淡声道：&ldo;说实话。&rdo;

夏临渊有点为难，却也知道编瞎话糊弄不过去，耷拉着脑袋道：&ldo;其实……刚接到旨意的时候，小臣心里不舒服。这项羽杀了咱们那么多秦人，是个大祸害，只有叫他死了，才能为死去的秦人报仇啊!可是……这是陛下您的命令，小臣纵然心里不舒服，却也不敢违背，只跟李甲嘀咕了两句……&rdo;

他说是两句，其实是念到李甲耳朵痛。

&ldo;……李甲说，陛下做事，从来奥妙难测，咱们做臣子的，若是贸然行事，恐怕坏了陛下大计。其实我这一路押送项羽来都城，心里也慢慢想明白了。对那项羽来说，活着比死了更痛苦，真叫他死了，反而是成全了他，叫他解脱了。&rdo;夏临渊叹了口气，真情实感道：&ldo;从前他是楚军的霸王，杀了咱们那么多人，我可真是恨死了他。可是跟他这个人短暂相处，却实在不是说他是穷凶极恶之人，甚至小臣都有些佩服他死志之坚。&rdo;

胡亥道：&ldo;若你是朕，当如何处置这项羽呢?&rdo;

夏临渊向李甲投去求助的目光。

胡亥对李甲道：&ldo;不许帮他。&rdo;

夏临渊无奈，既然编瞎话躲不过去，只能讲真话，道：&ldo;若是小臣从前的想法，自然是诛杀项羽，且叫天下人都看看。可是如今，小臣觉得叫他一死了之，是便宜了他。可究竟要怎么折磨他，小臣也想不出更好的法子来。更何况……更何况，陛下您说是怜惜项羽之才……小臣直言，您若当真起用这项羽，如何对得起咱们死去的大秦儿郎?&rdo;

这话可就说得太重了。

殿内气氛一时凝滞。

李甲打圆场，忙道：&ldo;所以说陛下就是陛下，自然能有叫咱们都服气的处置之法，抱鹤真人就别替陛下担忧了……&rdo;一句话，把夏临渊质问皇帝的僭越，转成了为皇帝担忧的忠心。

胡亥负手踱步，被夏临渊问到脸上，不怒反笑，对李斯笑道：&ldo;悔不听老丞相所言‐‐朕这是给自己弄了块烧红的炭回来啊。&rdo;

李斯抚着白须，徐徐道：&ldo;此事机密，天下知之者，不过寥寥数人。陛下若要抛这烫手火炭，却也容易。&rdo;

言外之意，要项羽活难，要他死还不容易吗?

胡亥沉思摇头，问夏临渊道：&ldo;他如今可清醒?&rdo;

夏临渊道：&ldo;迷药一日不敢断，他只要醒了就要寻死。这两个月的迷药下来，陛下若要召他问话，请先允小臣给他调理数日，恢复神智。&rdo;

胡亥默然，勉励夏临渊与李甲几句，待他俩下去后，对李斯道：&ldo;朕平生决断天下事无数，唯有此事，不知是对是错。&rdo;

李斯也叹息道：&ldo;先帝时，我大秦尽灭楚地;二十载后，这西楚霸王复楚灭秦;今日陛下再兴我大秦。&rdo;他的眼皮耷拉下来，垂垂老矣，眯眼回忆道：&ldo;从前臣的老师荀子曾经说过&lso;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rso;，又何论对错呢?&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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