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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7章（第2页）

韩信一愣。

胡亥却并不等他回答，而是自己先道：&ldo;朕却并非如此。朕年轻的时候，心是很软的，一点小事儿就要伤春悲秋半日，见不得人落难，同情心终日泛滥。&rdo;

他缓缓坐了起来，声音低沉下去。

&ldo;可是年岁渐长，朕的心是越来越硬了。&rdo;

&ldo;朕的心，就像是一块生铁，这苦难险恶的人世间就是锻造的巨锤。这把锤头，终日不停敲击着朕的心，把朕敲成了一个铁石心肠的人。&rdo;

胡亥凝视着韩信，道：&ldo;朕想，你大约也是这样。&rdo;

韩信听得入神，那种与皇帝心神相通的知己之感，再度涌起。

&ldo;否则，你怎么做得好大将军，怎么做得好这楚王?&rdo;胡亥勾了勾唇角，又道：&ldo;都说是&lso;一将功成万骨枯&rso;，可是谁又知晓&lso;一将无能累死三军&rso;呢?&rdo;

&ldo;为了对得起背后的百万士卒，为了对得起天下的千万黔首，我们必须做铁石心肠之人。&rdo;

不同与在咸阳城中的皇帝，韩信是亲上沙场的将军，见识过真正血流漂杵的人间炼狱，就是此刻他中衣下的身躯上，还有大大小小五十余处伤痕。

偶尔夜深人静，午夜梦回，韩信也会冷汗涔出、也会彻夜难安。

&ldo;可是不必担忧，更不必害怕。&rdo;胡亥轻声道：&ldo;那些年轻时候的同情心也好，热爱也罢，都并没有消失。它们只是收缩在了这颗铁心之中，变得更加沉稳，只有真正值得的时刻，才会出现。&rdo;

&ldo;陛下……&rdo;韩信开口，却发觉自己声音不知为何微微发哑，他顿了顿，继续道：&ldo;陛下，臣更愿意不去想。&rdo;

胡亥：……

韩信也撑着身子坐起来。

湿漉漉的黑发遮住他阴郁的双眸，也遮去他眸中情绪。

&ldo;不过听陛下讲来，臣今后恐怕便能睡得安稳些了。&rdo;韩信舒了口气，舔了舔嘴唇，主动道：&ldo;陛下方才所说，要将盐铁收归中央，税收统归中央调度一事……&rdo;

胡亥望着他。

韩信犹豫了一瞬，道：&ldo;境内税务都是底下臣子在管理……&rdo;

屁话!

胡亥知道这是托词，下一句便该是拖延了。

韩信可以拖，但是他胡亥可拖不起。

韩信这孙子比以前难缠多了，晓之以理，动之以情，都他妈不能从。

看来只能搬出最后的备选方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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