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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慕公子既然来了,为何不叫醒我?&rdo;沈昀将手放开,尽量让自己的神情看起来平静些。
慕云择眉间似带了淡淡的愁色,强装出一副笑脸道:&ldo;沈兄昨夜睡得可好?&rdo;
沈昀已经察觉出他的异样,却还是笑着道:&ldo;高床暖枕,自然是好的。在下叼扰一夜,是该告别了。&rdo;
慕云择道:&ldo;我已叫厨房备下膳食,沈兄不打算与我共饮一杯吗?&rdo;
沈昀整了整身上的衣衫,抬眼说道:&ldo;酒不管任何时候都能喝,也不必急于这一时,只要慕公子有意,我定然相陪。&rdo;
慕云择低低叹息一声:&ldo;但愿我与沈兄还能有相见之日。&rdo;
沈昀本来已经准备离去,但这句话像根绳子一样将他牵住,让他再也迈不开脚步。他顿了片刻,终还是回头说道:&ldo;天地虽大,总有相见之时,况且我暂时还不会离开无锡。&rdo;
慕云择摇了摇头,伤感地说:&ldo;沈兄虽不走,我却要走了。&rdo;
沈昀心中一紧:&ldo;慕公子这话何意?&rdo;
慕云择沉默片刻,方道:&ldo;昨夜我与家父商量许久,江湖上觊觎赤霄剑之徒,所想要的其实都是剑中的宝藏,这一切变故也皆是因这剑中宝藏而起。既然如此,倒不如我无瑕山庄亲自将它寻出,也好从此断去武林众人的念想,以还江湖平静。&rdo;
沈昀心头乍惊:&ldo;慕公子要独自前去寻宝?&rdo;
慕云择点点头:&ldo;这赤霄剑乃是我无瑕山庄至宝,交给任何一个人都是不放心的,唯有我前去,才最名正言顺。&rdo;
沈昀急道:&ldo;江湖觊觎宝藏之人何止百千,你这样做岂不是要将自己送进险地?到时候那些虎视耽耽之辈岂能罢休,你又如何能全身而退?&rdo;
慕云择低叹一声道:&ldo;沈兄说的我都知道,但这件事总归要有人去做,我做会有危险,别人做同样会有危险,家父年事已高,我更加不能退缩。&rdo;他抬头看着眼前这个神色焦急的人,笑了一笑,又道:&ldo;沈兄不必为我担心,我会小心行事,但愿我归来那一日,还能与沈兄畅饮。&rdo;
他拱手作别,那眼眸中即有不舍也有无奈,似乎这件事并非他所愿,却不得不为之。沈昀心头狂跳,在他转身离去的那一刻再次拉住他手臂,那话不经考虑便已脱口而出:&ldo;慕公子若信得过在下,我愿陪你同行。&rdo;
慕云择一怔,许久才开口说道:&ldo;沈兄应该知道此行凶险无比。&rdo;
沈昀道:&ldo;我知道。&rdo;
慕云择轻抿双唇,又道:&ldo;我尚不知道这剑中的宝藏是何物在何处,或许会花上几年,甚至更长的时间。&rdo;
沈昀微笑道:&ldo;我也知道。&rdo;
慕云择看着那张温和的笑容,好像没有什么事可以让他担忧皱眉,他叹息一声,说道:&ldo;沈兄,或许我们不能活着回来。&rdo;
沈昀的神情依旧没有改变:&ldo;我本来就是一个四海为家的浪子,去哪里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做什么,而我现在最想做的就是与慕公子同行。&rdo;
慕云择不自觉握紧手中的剑:&ldo;沈兄这样做,是为剑还是为宝藏?&rdo;
剑?宝藏?
不是,当然都不是。
他所为的,仅仅只是眼前这个人,仅仅想护他周全,如此而已。
但沈昀没有说,他只笑了一笑,淡然地道:&ldo;不为任何,我左右也是要离开无锡城的,与慕公子同行,至少不会让我每日这顿酒没有着落。&rdo;
慕云择不禁失笑:&ldo;这件事沈兄可以放心,每日这顿酒不但会有着落,还会多上我这一个对酌之人。&rdo;
两人相视一笑,眼神交汇已胜似千言万语。沈昀问道:&ldo;是否今日便要起程?&rdo;
慕云择点头道:&ldo;事不宜迟,趁现在这消息尚未传来,我们及早动身,也能省事许多麻烦。&rdo;
沈昀看了看屋外说:&ldo;那请慕公子在此稍等片刻,我去向与我同来的那位朋友知会一声。&rdo;
慕云择神色微怔:&ldo;你的那位朋友昨夜说是有急事,跟庄中管家打了声招呼便先离去了。&rdo;
沈昀摇头无奈地说:&ldo;他行事素来如此难以捉摸,还望慕公子不要介意。&rdo;
慕云择眼里流露出诧异:&ldo;你替他说话?&rdo;
沈昀笑了笑道:&ldo;他的脾气虽然古怪了些,倒也不算大奸大恶之人。&rdo;
慕云择微垂双眸,掩起眼中浮现起的那一抹嘲弄,过了片刻才抬眼说道:&ldo;看来沈兄已将他引为朋友。&rdo;
沈昀道:&ldo;他今后若能少些主意,江湖必然会平静许多。&rdo;
慕云择望着他轻笑:&ldo;这算是夸赞吗?&rdo;
沈昀低叹一声,并不答话,慕云择亦不再追问,只道:&ldo;家父已经闭关,不宜打扰,我已将山庄诸事安排妥当,我们现在就起程吧。&rdo;
沈昀点点头,随他离开厢房,慕云择叫弟子牵了两匹快马过来,两人在庄门口翻身上门,于晨阳中渐渐远去。沈昀本想回去向萧沉说一声,但又不知该怎么向他解释,索性只留了个口信叫无瑕山庄弟子代为转达。无名剑就在他手中,他低头看了一眼,心中莫明浮起一股惆怅,人无名,剑无名,若萧家铸剑居盛势犹在,这无名剑又怎么会无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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