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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第1页)

芳馨笑道:&ldo;姑娘有这样的心胸和智慧,还只是说侥幸,也太谦逊了些。&rdo;

我托着腮,瞥了她一眼:&ldo;在姑姑面前,我有什么可谦逊的,能这样快拿到真凶,当真是侥幸。&rdo;

芳馨坐下来,和我一道捡筹子:&ldo;奴婢听绿萼说,那个乔大人不但擅自拿人用刑,还在皇后面前公然和姑娘过不去,怎么皇后要惩治他,姑娘却替他说情?&rdo;

我拿起最后一根竹筹子,打开绢红灯罩,拨了拨烛火:&ldo;乔大人怎敢&lso;擅自&rso;拿人?李大人那日来回话,明明说他是&lso;奉旨&rso;拿人的。既是&lso;奉旨&rso;,我怎么能不求情?如今各个都欢喜不尽,不是很好么?&rdo;

芳馨一怔,随即了然:&ldo;这几日宫里都在称赞姑娘的聪慧,连乔大人进宫来回事情也恭敬了许多。&rdo;

我嗤的一笑:&ldo;那个乔大人,不过是这世上最最无聊的官僚中的一个,遇事不用心,又势利。只要恩威并施,不怕他不恭敬。&rdo;

芳馨又问道:&ldo;姑娘曾说皇后疑心熙平长公主殿下,怎么如今倒住手不查了?&rdo;

我笑道:&ldo;大约是因为凶手已死,而韩复又始终问不出来。所谓的证据本就薄弱,长公主府也非寻常人家可以随便讨要嫌犯。如今正值多事之秋,前朝的大臣各个虎视眈眈,恨不得皇后处事不当立刻还政呢。这会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所以我才说,当真是侥幸。&rdo;

芳馨道:&ldo;不知皇后日后会不会再查此事?&rdo;

我叹道:&ldo;也许会吧。谁知道呢?&rdo;

五月初五这一日,铅云迫在头顶,几乎要滴出水来。一树碧色胶凝成牙白窗纱上一片沉闷的阴影。整个西厢都暗沉沉的。然而室中的欢声笑语却如同数日不见的夏阳,热烈而刻意。

尚太后轻轻抚着青阳公主的柔发:&ldo;果然上了学便不一样了,小小的人儿,能说会道的。&rdo;

皇后与太后同在榻上坐着,倾身笑道:&ldo;母后不知道,青阳午歇的时候,拉着穆仙说个没完,常误了午觉,到了下午上课时,却又瞌睡。幸而她年纪最小,夫子也不怪罪。若换了义阳和平阳,夫子定要把两只手都打肿了。&rdo;

众人闻言都笑了起来。青阳公主只把脸埋在太后怀中,叽叽咯咯地笑着。太后慈爱地拍拍青阳公主的肩头:&ldo;这样说来,青阳的淘气和义阳小时候是一样的。&rdo;

皇后轻轻拉过身边的义阳公主,转头向太后道:&ldo;义阳从前是有些淘气,如今却长进了。贵妃虽不在宫中,义阳却日日早起晨练,已将一套新剑法练得纯熟。只怕不日就能陪母后练剑了呢。&rdo;

太后又惊又喜,招手道:&ldo;难得今日不用上学,就演一套剑法给本宫瞧瞧。&rdo;

义阳站到太后身边,牵着她的衣袖微笑道:&ldo;儿臣恭请皇祖母指正。&rdo;

太后左手抱着青阳公主,右手拉着义阳公主,笑容满面地瞧个不住。平阳公主乖巧地跽坐于皇后身边,一言不发。太后伸手拉过平阳公主,慈爱道:&ldo;这孩子,每常来也不爱说话。&rdo;

平阳公主移坐于太后身边,眼睛却只看着皇后。太后向皇后道:&ldo;想来是你忙于政事,无暇陪伴,又管得太严的缘故。女孩子家,要明快些才好。&rdo;

皇后欠身道:&ldo;母后教训得是。平阳生来胆怯好静,不能和她义阳姐姐相比。儿臣想着,若少疼些,只怕她还能长进。&rdo;

太后笑道:&ldo;皇后是嫡母,对所有的孩子都当一视同仁,不分彼此。怎么本宫瞧着,皇后倒偏心义阳和青阳。&rdo;

义阳公主和青阳公主是周贵妃所生,周贵妃跟随皇帝在前线,想来陆皇后对周贵妃的孩子是极尽优待,自己亲生的平阳公主倒暂向后靠,也不让她在太后面前多说一句。皇后笑道:&ldo;不是儿臣偏心,是义阳和青阳更招人疼。&rdo;

熙平长公主坐在皇太后下首,执了一方杏色墨兰花的帕子,掩口一笑:&ldo;三位公主都是母后嫡亲的孙女,自然各个都是好的。&rdo;

太后笑道:&ldo;还是熙平说话好听。&rdo;

熙平长公主又道:&ldo;皇后娘娘说平阳公主胆小,这个臣妾不能苟同。今天早晨臣妾还看见平阳和义阳两个骑在遇乔宫的宫墙上摘柳条。臣妾在下面吓得一声不敢出,生怕惊了二位公主。谁知义阳带着平阳一道,轻轻巧巧就从墙头上顺梯子爬下来,还一人编了一顶糙帽在头上。&rdo;皇后面色微变,义阳公主和平阳公主顿时红了脸,姐妹俩相看一眼,都低头不语。

熙平长公主扫一眼皇后,又笑道:&ldo;义阳自幼学武,也就罢了。想不到平阳也这样胆大。&rdo;

太后见皇后有些尴尬,遂轻轻一拂衣袖,微笑道:&ldo;本宫小的时候,随父亲练武,为了练习轻功步法,日日都要在两丈来高的木桩子上走上十个来回。架梯子爬墙又算得了什么?&rdo;说着伸左臂环住平阳公主,慈和道,&ldo;只是平阳没有练过武功,竟也敢攀墙折柳,可见太祖的勇武之风,果然是一脉相承。&rdo;

熙平笑道:&ldo;谁说不是呢?皇后娘娘再也不可说平阳胆怯了。只因女儿家脸皮薄,这样当众赖她,小心她恼了。&rdo;脸向着太后,一双妙目却看着皇后。

皇后不动声色,口角含一缕轻浅的笑:&ldo;皇儿本性若是勇武,岂是本宫言语可改?只是皇儿从未学过武功,此举未免令母后担心。义阳虽然学过功夫,也要小心为上。&rdo;

义阳公主和平阳公主忙欠身道:&ldo;儿臣有错。请母后降罪。&rdo;

熙平笑道:&ldo;今天过节,该欢欢喜喜才是。况且太后喜欢,这罪可以不必请了,娘娘也不准罚。&rdo;

皇后微笑道:&ldo;皇姐所言甚是。&rdo;

皇太子高显和弘阳郡王高曜并列立在皇后下首,我和五位女巡分列两旁。我冷眼瞧着皇后与长公主借着平阳公主攀墙折柳的事互讽,不由暗笑。

太后又问过高显和高曜的功课,大家说笑一会儿,便让辱母将孩子们带出去玩耍。孩子们出去后,太后便问起皇后被刺之事和此案侦破的经过,见太后有兴致,我便将破案的经过又说了一遍,只略去了与韩复与长公主府有关的部分。众人俱是赞叹不已。

太后叹道:&ldo;幸而熙平有眼光,不然朱大人在长公主府做一辈子奴婢,当真是委屈了。&rdo;

皇后笑道:&ldo;母后所言甚是。此案虚悬三年,今番能破,本宫当好好谢谢熙平皇姐才是。&rdo;

熙平谦逊道:&ldo;朱大人固是聪明,可也要皇后娘娘慧眼识人,肯委以重任才是。所谓脱颖而出,终究也要锥处囊中才行。&rdo;她的右手食指裹在帕子里,凭虚点了四下。

我心中一动,不觉疑云大起。这&ldo;囊&rdo;,是说那只百合荷包么?

晚上的家宴,慎嫔推病没有来,故此高曜只略坐了一会儿便走了。自从皇后命我查案,我便再没去看望过慎嫔。结案之后,又忙着整理卷宗,一直不得空闲。因此高曜走了没一会儿,我也退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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