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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第1页）

&ldo;我知道这么说很欠揍……&rdo;经过这段时间的磨练，方随已经对自己以前挂在嘴边的口头禅的讨嫌程度有了一个新的认知，&ldo;但事实就是这样子的，我天生胸无大志，就想安安稳稳，无忧无虑地过一辈子，而恰好我生来就已经具备了这样的条件，所以我一直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像别人一样，过得那么辛苦……就算从小到大，身边的人都不认同我的观点，我也从来不觉得我这么想有什么问题。&rdo;

&ldo;别人怎么说不重要。&rdo;楼涉川说道，&ldo;能够安安稳稳，无忧无虑地过一辈子，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你并没有必要按照世俗的想法，勉强自己。&rdo;

&ldo;楼叔。&rdo;方随突然叫了他一声。

&ldo;嗯？&rdo;

&ldo;其实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rdo;方随神色有些怪异地看着他，&ldo;从小到大，我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告诉我我的想法是不对的，我生来就拥有比别人优越的条件，所以更不应该辜负这天生的优势。&rdo;

&ldo;我爸爸让我跟着你学习，也是抱着这样的想法。&rdo;他看着楼涉川，&ldo;可是，为什么你从不要求我？&rdo;

&ldo;你明明喜欢那些努力生活的人……&rdo;方随看着他，想着他在洛阳说过的话，想着他口中那个活得很辛苦的朋友。

&ldo;你自己明明也那么拼命……&rdo;很早就创业，昏天黑地地工作，军人一般严明自律的生活，楼涉川无疑是方随认识的人中最努力的那一群。

&ldo;可你为什么从来不要求我？&rdo;方随拨起一捧水，水花四溅，模糊了楼涉川的表情。

&ldo;因为不需要了。&rdo;楼涉川说道，他慢慢靠近眼前的青年。

明明的一样的容颜，一样的轮廓。

却不再有乱世留下的沧桑与隐忍。

&ldo;嘶‐‐&rdo;

赤色大马前蹄高高扬起，带起一阵尘土，铺天盖地。

他跳下马背，在如墨的夜色中抱起自己的副将。

&ldo;方渐。&rdo;他明明用尽自己的力气嘶吼，却听不到自己的声音，&ldo;你发过誓将终生效忠于我，我不准你死。&rdo;

&ldo;将军……&rdo;青年脸上带着伤和血，还有擦不去的尘土，&ldo;我想……这就是我的终生了……&rdo;

青年拽着自己的战袍，他大概用力了，自己却依然感受不到力气。

&ldo;我这一生，都在听你的话……为国、为民……为天下苍生……其实，我真的好累……&rdo;

&ldo;我有时候会想……如果当年，你不救我就好了……也许，我已经投胎转世……去了太平盛世……&rdo;

青年脸上的血迹忽然被水渍氤氲开来。

一生铁血的将领，终于在看不见前路的黑夜里，落下了泪水。

可是命将终了的青年已经察觉不到那泪水的温度，他凄然一笑：&ldo;可是，我并不后悔……&rdo;

赤色大马绕着他们跑来跑去，马蹄声哒哒，带着焦躁。

&ldo;好在，这一生……总算结束了……&rdo;他露出一个解脱的笑容。

&ldo;不可以……不可以……&rdo;除了重复这毫无力量的三个字，自己却毫无办法。

&ldo;如果人有来生……我希望我能生在太平盛世……一生不必奔波……庸庸碌碌也好……&rdo;他的声音越来越小，&ldo;家……国……天下，霸业……千秋……再与我无关……&rdo;

&ldo;方渐，若你不死，我现在就许你太平盛世，许你一世无忧。&rdo;他的声音如此慌张，可便是将相侯爵，帝王天子的话语，在生死面前，也不再有任何力量。

&ldo;还有……&rdo;副将的声音已经轻如羽毛，&ldo;来生……也不要再和将军相见了……&rdo;

他松开了自己的战袍。

我欠将军的，已经偿还完毕。

我欠天下的，也已经终了。

&ldo;方随……&rdo;楼涉川伸手去抚他的面颊，&ldo;我花了很长时间才明白，以自己的想法去要求别人，是很自私的行为。&rdo;

&ldo;没有人应该为了别人而活。&rdo;他说道，&ldo;若自己心怀天下，便自己以天下先，而不应当要求别人也为天下而活。&rdo;

&ldo;哇‐‐&rdo;方随感慨，&ldo;楼叔不愧是军人一样的总裁，一开口就是天下。&rdo;

楼涉川：&ldo;……&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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