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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灵听得低头顺服:&ldo;原是我想得不周到……只是我心里有些不甘,若是叫碧鹃得了那个缺,倒不如便宜我姐姐。&rdo;心下却有些懊悔,如果真让姐姐过来了,那碧鹃在背后下黑手,不但保不住差事,随时都有可能吃大亏呢!她抬眼看看春瑛,目光中隐隐有些感激:&ldo;多谢姊姊提醒。&rdo;
春瑛笑了笑:&ldo;你快回房去洗个脸,等会儿还要到老太太跟前侍候呢,别叫人看了笑话。&rdo;百灵瞥了碧鹃一眼,轻哼一声,听话地去了。春瑛这才转过头来看碧鹃。
碧鹃一身冷汗,目光闪烁,吱唔道:&ldo;姐姐若没什么吩咐……我……我也去了……&rdo;
春瑛淡淡地道:&ldo;先别忙着走人,有句话要告诉你。&rdo;
碧鹃正往外挪动的脚步只得停下来,眼神却禁不住往正屋方向瞟:&ldo;姐姐请吩咐。&rdo;
春瑛也不在意:&ldo;有些话不是你该说的,西府里无论哪位小姐,都是主人家的亲眷,没有上不上得了台面的说法。&rdo;
碧鹃收回视线,缩了缩脖子:&ldo;是是是……我说错了……&rdo;
&ldo;女儿家的名声最要紧,你少嘴没遮拦地说些没影子的事,要是传到老太太、太太耳朵里,拿了人去一问,知道百灵无辜,都是你在胡说八道,倒霉的是你!&rdo;春瑛伸出手,微笑着替她里了里鬓发,&ldo;只要是有规矩的人家,哪个主人愿意留下一个爱嚼舌头的丫环?你嘴上伶俐,原是好事,但太伶俐了,就惹人讨厌了。&rdo;
碧鹃被她弄得心里发毛,只得唯唯诺诺地应了。
这时鹂儿跑了过来,有些好奇地看了碧鹃一眼,才向春瑛报告:&ldo;浆洗上的苏五婶前儿才去看过秋雁姐姐,说她只是脸色苍白些,身上没什么力气,其他都还好,说话也清楚,只是她干娘不让人进屋看她,苏五婶是在她家后院墙根儿的小窗处见到人的。&rdo;然后迟疑了一下,才道:&ldo;秋雁姐姐说……她干娘不许她吃饱饭呢……&rdo;
&ldo;少胡说!&rdo;碧鹃慌忙打断鹂儿的话,&ldo;你知道什么?!这是大夫交待的,秋雁姐姐是吃坏了肚子,要败火,况且又不是不许她吃饭,不过吃得少些,免得冲了药性!&rdo;
春瑛清了清嗓子,皮笑肉不笑地道:&ldo;你还真清楚呀!&rdo;
碧鹃讪讪地说:&ldo;我……我也是听我姨娘说的……&rdo;
春瑛抓了一把松子给鹂儿,又给了她二十个钱,把她打发走了,才对碧鹃道:&ldo;秋雁实在养得太久了,老太太正念叨呢,既然她没什么大病,这两天就能回来了吧?&rdo;
碧鹃正想说什么,忽然看到春瑛的眼神,忙住了嘴,不甘心地纠结了半天,才吐出一句话:&ldo;姐姐说得是……&rdo;
第二天傍晚时,秋雁果然回来了,带着苍白的脸色,但精神还好。老太太见了很高兴,便道:&ldo;若是身上还未好全,也别累着了,再好好歇两日?&rdo;秋雁的确需要歇两日,忙磕了头谢恩。
到了晚上,秋雁特地来找春瑛,郑重向她行了大礼,春瑛忙扶她起身:&ldo;你这是做什么?身体还没好全呢,当心头晕!&rdo;
秋雁红了眼圈,含泪道:&ldo;若不是姐姐救我,我只怕冤死了都没人知道!我满心孝敬别人,哪知别人会害我……&rdo;
春瑛猜到了几分,也不说什么,只是道:&ldo;我知道你委屈,但你还是忍了吧,也别跟他们闹翻,只是心里警醒些。你在这里没根没基的,即便告倒了一两个人,也没法斩糙除根,倒不如留下这个把柄,且看他们怎么应对,再想以后的事。&rdo;
秋雁点点头,又红了眼圈:&ldo;我也没想过……真能把她们怎么样……只是无论如何,得想个法子把她们的差事换一换才好。这回干娘算计我,就是因为我不肯帮着他们在采买的账上做假。看在她是我干娘的份上,我才没想到太太跟前告发,只是见她们贪得太狠了,便叫他们不许再做,没想到他们怀恨在心,面上答应了,背地里却害我……&rdo;
春瑛心中暗叹,知道这些是大宅门里的弊端,革也革不绝的,只得劝道:&ldo;这也是常事,你看不惯就当没看见吧,若是过分了,就劝几句,但你明摆着拦他们,他们怎能不恼你?没狠心要了你的命,就算你走运了。这大户人家的水深着呢,你慢慢看着学吧。我从前何曾没吃过亏?&rdo;
秋雁点点头:&ldo;我也不想挡人财路,遭人记恨的,只是他们打的是我的名头,若将来事发,他们有家有室,又有亲戚帮着说情,能逃得过,我是一个人在这里,岂不是只有死?只要他们借不了我的名儿,我也懒得管他们!&rdo;
当下无事,只是没过几天,春瑛就寻了个错,把碧鹃调到别处去了,又拉上秋雁与百灵在四小姐面前进言,把松颐院的专项采买并入工中,从工中负责采买的人里挑了一个老实的婆子负责,钱则由原本从松颐院的账上出,改为公中出钱,算做是四小姐对祖母的孝敬,但实际上等于变相地把秋雁干娘的差事给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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