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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第2页）

&ldo;是啊，我的好运就是遇到了你。&rdo;他笑起来，眼里有小小的得意。

她却在他的笑容里沉默下去，许久才轻声道，&ldo;如果你不遇见我就好了……&rdo;

&ldo;嗯?&rdo;他终于注意到她的反常，转过身去凝视着，被她奇异的神色所惊，却还是不明所以──方才他们还是如世间所有普通小儿女一样亲昵尔汝，耳鬓斯磨，设想着举案齐眉的日子。然而只是一瞬，她彷佛又站在了离他极其遥远的地方。

&ldo;紫烟，我觉得你很像这千羽雪山。&rdo;他叹了口气。

&ldo;嗯?&rdo;她却心不在焉地想着什么，抬手抚摸着耳后某处。

&ldo;常年被云雾笼罩，一年也难得看到几次真容。&rdo;

他的回答带着几分调侃和几分认真的抱怨，然而她只是微微一笑，并没有辩解什么。

&ldo;太好了，我父皇一定很喜欢你──要知道在海国时我可是个很骄傲的家伙，整整一百年，无论对男人还是女人都没有兴趣，可让父皇愁死了。他一直催促我，要我早日脱离不男不女的状态，不然，他真不知道该对外称我为皇太子还是皇太女。&rdo;他愉快地说着，&ldo;不过他一定想不到我来了云荒短短十年，就完全脱胎换骨了──呵呵，这次带着你回去璇玑列岛，还不吓死他们了?&rdo;

鲛人少年说得愉快，她静静听着，脸上却没有笑容。

与陆上人类不同，生于大海的鲛人在诞生时是没有性别的，只有当成年后第一次爱上别人时，他们才会适时地转化为相应的性别，从此毕生不变。

在狷之原上遇到溯光时，他还是一个光芒夺目的少年，桀骜不逊，眼高于顶，有着超越性别之上的美。而如今，他已经做完了一生一次的最重大选择，出落成如此俊美的男子，宛如从上古神话里走出来──如果不知道他的双腿是用术法幻化出来的，看上去几乎和陆上的年轻男子没有任何区别。

这样的人，的确不应该属于这个人世，而只属于那片蓝天碧海。

他没有留意到她眼里的表情，只是一味幻想着将来，转而想起了什么，叹了口气：&ldo;不过有点可惜，我还没去过南迦密林呢──云荒南北西东都走遍，就差那儿没去过了。&rdo;

&ldo;南迦密林?&rdo;她停住了抚摸耳后的手，微微一震，眼神里有什么一亮，脱口而出，&ldo;是啊……真想去那儿再看一眼。&rdo;

&ldo;你也想去?&rdo;他惊喜万分，&ldo;听说那边有着万古前形成的巨大森林，青水流域里居住着神秘的一族人，真的是很神奇的地方。&rdo;

&ldo;我也只是听说过而已。天阙山巍峨千年，里面有很多传说。&rdo;她微微的笑，不置可否，凝望着雪峰，&ldo;那些无人知晓的隐族女子，一定也很美丽吧……&rdo;

&ldo;世上不会有女子比紫烟更美了。&rdo;他笑，&ldo;要不，我们先去那儿，然后再回海国?&rdo;

&ldo;真的么?&rdo;她脱口低呼，沉静的眼眸里忽然跃出了一点欢喜和热切，然而不知道想起了什么，那一点小小的火星很快就散去了，她紫色的眸子里又恢复到了平素的淡漠，远得似乎看不清。

&ldo;不行啊……&rdo;她摸摸耳后，摇了摇头，轻轻叹了口气，也没有解释为什么，只是转过身看着窗外雪雾之中的山，轻声哼起了那首歌谣──

&ldo;仲夏之雪，云上之光。

&ldo;悉簌飘零，积于北窗。

&ldo;中夜思君，辗转彷徨。

&ldo;涕泣如雨，湿我裙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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