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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3章（第2页）

画扇见香兰神色如此淡然，若无其事似的，忍不住低声道：&ldo;奶奶，你……你心里不舒坦就哭出来罢……&rdo;

&ldo;哭？我为何要哭？&rdo;香兰对着镜整了整衣裳，又抿了抿鬓角，神色愈发平静，&ldo;其实我心里已怒到极致。春菱不念旧情，姜丹云下药，另有姜曦云故意纵容，推波助澜，借刀杀人，呵，好一招借刀杀人，她真以为这事便能轻巧揭过去了么？&rdo;

&ldo;那您这是……&rdo;

&ldo;这两年我哭得够多了，几乎要将两辈子的泪流尽了。皆是因不得已，因委屈，因种种不能说的心事，这一回，我已恼到泪都流不出。&rdo;香兰转身瞧着画扇，缓缓道：&ldo;姜曦云精于算计，以为掐准了我的性子，这一遭事出了，我会接着忍下去。&rdo;香兰把脖上的玉兰花坠子摘了下来，随手丢在一旁，冷冷笑道，&ldo;可是这一遭她却算错了，我他妈不想忍了！&rdo;

画扇目瞪口呆，她万没料到一向温婉斯文的姨奶奶，口中竟会说粗话！

画扇乃香兰从陈家带出的丫鬟，自然全心全意为主子打算，她只觉香兰同往日里瞧着不同，心里头不由发颤，吞了吞口水，道：&ldo;那奶奶你要……&rdo;

&ldo;我要如何？看她风风光光嫁到林家，我境遇如何全赖她恩赐，她害我如斯，而我日日夜夜便要啮着心，将她供在我头顶上？盘算清楚，权衡明白，我自然是该忍下去的，可我如今却偏偏不想这样了！&rdo;香兰一行叹息一行道：&ldo;昔年里有个罪臣家的女儿，嫁与富贵人家作妾，被头上主子挤兑屈死，我叹惋哀伤，为其不值，如今这事便要演在我身上。使下三滥手段害人，我自然不屑，可欺负人到这样的境地，我自然要为自己讨个说法。&rdo;

第288章不忍（二）

姜曦云搀扶着姜母到了畅春堂，只见秦氏与林锦楼俱在，面沉似水，春菱伏在地上，面如金箔，呻吟不止，几乎跪立不能，另有书染在一侧侍茶。

姜母看了春菱一眼，诧异道：&ldo;这是怎么回事？莫非是三堂会审了？&rdo;说着由姜曦云搀扶着坐了下来。

林锦楼并未起身见礼，只阴阴道：&ldo;今儿个家里刮来一阵妖风儿，居然敢在爷眼皮子底下弄鬼，姨老太太，您老人家说，这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不好好腾出手料理料理，人家还以为我林锦楼是个孬种，啧啧啧，这传出去爷还怎么做人？&rdo;说着手上&ldo;喀吧&rdo;一声，一柄折扇已被他捏断了。

姜曦云微微抬头，看见林锦楼满面阴寒的笑，不由打了个寒颤，先前林锦楼虽极有威势傲气，但待姜家素来和颜悦色，如沐春风，此一遭她第一回见着林锦楼翻脸，令人油然生畏，如同一头噬人的兽，与她见过的男子截然不同。姜曦云心中忽怕起来。

姜母神色平静，道：&ldo;楼哥儿吃口茶，缓一缓罢，留神肝火旺了生病。&rdo;扭过头只对秦氏说话道：&ldo;不知外甥媳妇儿唤我两个孙女来有何事？丹丫头一直精神不济，这会子闹了病，倒床不起。&rdo;说着长长叹了一声，&ldo;唉，楼哥儿唤得又急，想必有甚要紧之事，我便陪着来一趟了。&rdo;

秦氏听姜母扯了话头，不由暗暗松口气，问道：&ldo;丹姐儿什么病？要紧不？&rdo;

姜母面露忧色道：&ldo;方才晕过去一遭，刚刚掐人中醒了，只说胸口疼，已请了大夫了。&rdo;

秦氏道：&ldo;年纪轻轻的，怎么闹起胸口的病了？&rdo;

姜母只摇头叹息道：&ldo;这孩子身子弱，许是昨晚上吃了什么大凉的东西，克化不动积在心里头，今儿个风一拍，把病激起来了。&rdo;

秦氏亦陪着叹气。

林锦楼将折扇丢在一旁，只冷笑不言。

姜曦云心里不由着慌，旋又镇定下来。陈香兰生得一副楚楚模样，听说又惯会哭的，为人又聪明，只怕会想到其中关节同林锦楼哭诉……幸而她平日里从不同陈香兰争执，尤其当着林锦楼的面，更是一脉和睦融融模样，这事自己也不过顺水推舟，做得干净，即便事发，自己也自会脱身，但不知姜丹云将如何了。她扭头看了看浑身乱颤的春菱，小小叹了口气，轻声安慰姜母道：&ldo;祖母，别担心四姐姐了……&rdo;又取出一副鞋垫递到林锦楼面前，脸上已堆了可爱讨喜的笑，道：&ldo;表舅母，天气慢慢冷了，我做了双厚绒的鞋垫，穿在鞋里暖着呢。&rdo;一双明眸忽闪忽闪的看着秦氏的脸，见其面色冷淡，便微微撅了嘴，爱娇道&ldo;就是这绒布太厚了，每次扎一针，都顶得手指头疼。&rdo;说着把手摊开，给秦氏看。

秦氏低头一瞧，只见那白皙的指头上却有红红的印记，显是做针线时让顶针磨的，不由拉住那手不断摩挲。方才林锦楼请她到明堂中来，叮嘱她她凡事不必参言，又一叠声催人去请姜家姊妹。秦氏心里不踏实，隐隐猜到了些，又不敢确认，她唯恐林锦楼闹得不可收拾，但想到这事是姜家姊妹做的，心里也膈应起来，故而方才对姜曦云一直淡淡的。

然秦氏素喜姜曦云会撒娇卖乖，如今见那娇美的脸儿上一派天真，想到这孩子素日里乖顺有眼色，又淳厚可亲，便觉着自己应是猜错了，便道：&ldo;好孩子，难为你了。&rdo;又瞪了林锦楼一眼，道：&ldo;丹丫头病了，姨老太太和曦丫头还巴巴的过来，你到底有什么了不得的事，非要这会子说？&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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