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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第1页）

胖女人眼前一亮，道：&ldo;这死丫头在这呢。&rdo;手起鞭落，又一道鞭在脚边炸开，脚边女孩吓了一跳，搂紧膝头生病的少女，哀求道：&ldo;妈妈，放过我们吧，花奴发了烧，不能接客。&rdo;

&ldo;发烧了？让我看看。&rdo;胖女人挤进来，原本不多的空间愈发拘谨了。女孩让开，露出烧得喘气的少女，脸蛋红得厉害，白汗涔涔。

胖女人摸了摸脸颊，又摸了摸脖子，下一刻手指反手抓住她的头发往门外拖去。女孩失声尖叫，胖女人假装没有听见，冲生病少女啐了口唾沫：&ldo;礼仪没学会半分，倒知道装病不起了。&rdo;

门口不知何时出现两彪形大汉，少女的头砰地声砸在地上，整起红肿的眼睛迷迷糊糊地看着他们。胖女人指挥道：&ldo;咱褪花时可不养闲人，带下去收拾收拾杀鸡儆猴。昨个儿□□的丫头里数她最不安生，今个儿还知道装病逃难了！&rdo;

褪花时？

地下室，屋子，□□？

周涣不曾流连青楼，就连结识喜儿也是因为机缘巧合，但多少知道眼前场景代表什么。按上白鹿，却有手比他还快按住出鞘半寸的白鹿。

周涣皱眉：&ldo;你做什么？&rdo;

暗色里她的眼睛折射两道不散的精光：&ldo;我更想问你，你想做什么？&rdo;

周涣沉默地盯着她。

雨师妾放开手，警告道：&ldo;幻境乃我无意发现，见与你案有关方带你见识。最好安分些，否则届时出事，我不担保能全身而退。&rdo;

&ldo;那便眼睁睁目睹悲剧重现，什么也不做？&rdo;

含墨眸子盯着他：&ldo;你想做什么？在这里你的善意无非是自欺欺人，自我宽慰。&rdo;

&ldo;你……！&rdo;与她说话必然硝烟四起，周涣怒不可遏，咬牙，&ldo;一派胡言！既然做什么都于事无补，我待在这里头干什么，让我出去！&rdo;

&ldo;由不得你。&rdo;

&ldo;雨师妾！&rdo;

话落，啪地一声，却是胖女人丢开鞭子朝地下室的出口走去。这下周涣无暇拌嘴，随雨师妾走出逼仄的房间。门外站着个清丽佳人。他疑惑地望向雨师妾，雨师妾示意静观其变。

只见佳人周身粉纱，一抹水红裙摆如飞湍瀑流。扶栏而下，天光中是一张与喜儿三分肖似、俊秀得过分的姣好面容。

胖女人后脚跟一勾，嘭地关上门，也掩住屋里众多女孩的命运。讨好地迎上去，道：&ldo;璇玑姑娘，什么春风把您吹来了，这种腌臜地会脏了您。&rdo;

被唤作璇玑的美人目光逡巡，将睡未睡，更添迷胧的美。栏杆十二曲，垂手明如玉。道：&ldo;春倦秋困，骨头透着懒劲，想向管事妈妈讨个梳洗丫鬟……&rdo;她的目光滞在少女身上，&ldo;这是做什么？&rdo;

&ldo;妈妈新买来的女孩儿，人不大脾气不小，茅坑里的石头似的又臭又硬，妈妈嘱托我管教管教呢。&rdo;胖女人赔笑着说，&ldo;姑娘快回去吧，这不是你来得的地方，若让妈妈知道你跑这来非得罚我们不可。&rdo;

璇玑笑出声，声音轻轻的像挠一片云彩，道：&ldo;有什么来得来不得，我是个卖身的妓子，都是一样的人。&rdo;

胖女人陪笑。璇玑眨了眨眼，也不为难他们，但却提了个要求，她美目流眄，上下打量少女许久，拔下金钗子，要求把那病姑娘梳洗干净后送到她房间去。

胖女人张大嘴，看了看少女又看了看她，道：&ldo;这……姑娘要丫鬟，只要您开口，别说一个就是十个我都松来，这病秧子半死不活的哪配得上您金枝玉叶。&rdo;

周涣腹诽道：你也知道她被你折磨得半死不活。

璇玑蹙眉：&ldo;姐姐又忘了，璇玑说过没什么配不配得上的，璇玑靠这张脸吃饭，大家也靠脸吃饭，都是靠自己吃饭，有什么三六九等。&rdo;

璇玑是褪花时炙手可热的花魁，多少达官贵族为她争得头破血流，门口那，张公子今天送的礼物还没拆呢，老鸨给她吃穿用度用最好的，楼里的人巴结还来不及，不过一个半死不活的病丫头罢了，胖女人焉敢不从，又受了金钗恩惠，立马双手奉上。

璇玑离开，病少女离开。雨师妾离开地下室，半是陈述半是感慨地道：&ldo;断玉琀虽为人疯癫，但说的话并无不可信。&rdo;

周涣以为他临走前那一句不过疯言疯语，原来是提醒他。但他对这个草芥人命的疯子实在无好感可言。他拜入无名山，研究的是黄老之说，讲究的是修身养性、博爱众生的善道，绝非是因赏花被打扰便褫夺他人性命的变态。

&ldo;……你为什么带我看这些？别又是因为师父所托。&rdo;周涣顿了顿，忽然问，&ldo;你与师父关系虽好，但还不到为了对方徒弟事必躬亲的地步，你为了什么？&rdo;

&ldo;……既然还想救喜儿，便闭嘴。&rdo;雨师妾细细思忖，拂袖跃上高处屋檐，准备看下一处情景。

她选了个好地方，甚是微妙，透过窗户得见屋内立着刚才的少女，是璇玑的房间。

名叫花奴的少女已经收拾干净，露出清秀的面庞，坐在桌边拘谨胆怯地打量屋子，潮红退了许多，看来老鸨着实疼爱璇玑，连请大夫都是请的最好的。

周涣在房顶上望着这一切，觉得花奴有些眼熟，但一时想不起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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