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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第2页）

“你知道吗？我曾多么期待——你会因为我而骄傲。所以我越活越卑微……这就是原因。你就是我自卑的原因。”

丁贤万万没有想到，她最终在辛悦心里被落下的定义会是这样的。

辛悦说：“可能，根本一开始。就不该有你，因为你的存在，我才活成了辛悦，可能——我就是你。所以，我们两个，最终必然只能存在一个。”

一只无形的手指在丁贤心里揿琴键，一下又一下，鬼魅的曲子被奏响。

辛悦悄声地说：“我要存在丁贤，我要活下去！你存在一天我都无法光明正大的活下去……我……什么都没有了……所以，把你的一切让给我，让我活下去！”她的脸在颤抖，泪从眼里向下滑。

丁贤痛苦地笑了。她害了这个女孩子，是她的错。当初就不该碰她，不该让她为了自己奋不顾身。这个女孩子，已经濒临疯狂——

辛悦把资料一份份丢在她面前，“这些，这些！都是辛悦对你的遗言。”

丁贤尽量稳固住自己的身子，使自己无动于衷地立着，她觉得她快要断气了。

“丁贤，你在对付高玟的时候，真的那么笃定，大厦倾倒时，辛悦能独善其身吗？高玟是一无所有的她最后的珍惜，她的爱情不值钱，可她爱你，哪怕死之前的愿望，都是变成一只小动物，天天来你窗前看一眼。这都不足以令你手下留情，不足以抵消你对高玟的恨吗？”

“我——”丁贤眨眨眼，顿了一顿，“我没错。”丁贤说：“我承认！某些决定不仅仅是为了你——或许忽略了你的感受——但是为了你的，纯粹都是为了你……你想要的平等！没有那种可能的辛悦！太天真了！永远不会对等的！当两人完全对等，就失去了原始的吸引力！”

辛悦面上带着浅浅的冰凉笑意，日光穿过那浅浅的冰凉，笑意也变冷了，徒然剩下滟滟的水光。

丁贤说：“我错了吗？如果我不这么做，我们一辈子心里都有解不开的疙瘩！”

辛悦像是思考了半秒，说：“你没错，是我错了。我成全你。”

成全她，成全丁贤要的“原始的吸引力”，让她抬起头来仰慕，让灰霾从她的眼睛落进她的心，从此不见天日。

辛悦离开了。也许来时就是梦。

丁贤想，辛悦说的对，反倒是她不明白了。如果想要拥有一个人的珍惜，就放弃那个人的爱。世人皆是如此。那么她究竟得到什么了呢，辛悦送她的戒指、辛悦送她的双面六芒星币，辛悦送她的可能都变成了不可能。既然如此——何必当初？

可事到临头，丁贤哭不出来，丁贤很想哭一场，哭一场释放心头的郁闷不甘。自己被挖空了一块，鲜血淋漓却没有知觉……丁贤拳起手，一下下锤着胸口，吞咽困难，呼吸困难，每一个可以活命的出路都闭塞了。辛悦恨她，辛悦怜惜高玟，高玟无辜、脆弱，难道她不无辜脆弱吗？

她也是个女人！她也会彷徨也会软弱，她只是不愿意对辛悦哭泣示弱……

可即使她这么的不愿意，她还是放下了防备，放下了自尊，去向她低头，说她爱她！

她拉辛悦攀到高峰，只是为了，让辛悦推她下深渊。必须离开了，离开这个压得她喘不过气的地方。

……

临出庭前，谁也没有想到对方掌握着那样机密而关键的证据，她在上面默许下做的所有动作，也一并被指控妨碍司法公正。高玟翻了一页资料，她现在已无暇担心自己，更换的这名在梅律师是此类案件的权威圣手，她期待有所裨益。律师会在规定时间内尽快收集资料提出上诉。最坏的打算是八年。

高玟无力地靠在椅背，打开了桌上的盒子，里面陈列着她的粉珍珠勾玉戒和那枚新月代币。这是早两日范慧心寄来的，范慧心说：“辛悦因为对丁贤贿赂巨鹿高层指控高先生的所作所为感到自责，无法面对高总您，让我把这个交给您。然后向您提出请辞。”

高玟有些迷惑，高修的事怎会是丁贤的作为？诚然，丁贤确实有这个能力，但是丁贤和自己早前不是约定了，她来帮助科客特的吉科布事业上轨道，并带给科客特足以弥补损失的计划，只要科客特肯后一步进军吉科布，令通达先站稳脚跟。既然如此，何必再多此一举去陷害？这对于丁贤没有任何实际意义，而且，辛悦有多在意自己，丁贤不会不知道，丁贤不至于这样作茧自缚。

高玟想过，也顾虑过这样做辛悦的感受。丁贤要求对她的身份保密，只让辛悦知道吉科布有一位上司，却永不知道这位上司是谁。高玟认为，如果有丁贤在旁辅助，那么辛悦的安全大可安心。辛悦对丁贤那么执着，用高玟的分量去为难辛悦令她伤心两难，高玟不忍心——事到如今……辛悦却给她了这个——

难道真的只是像范慧心说的那样——以退为进，就能令辛悦明白她自己？在辛悦以为丁贤陷害高修，对丁贤灰心的时候，以退为进，让她的心转向自己——这样做，真的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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