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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第1页）

雪卿最烦陶荆的就是这一点，两面三刀，给爷制成这样也不知改，不由得厌恶地皱眉：&ldo;你是爷买回来的，这么多年养着你，留点口德行不行？再说了，你偷没偷银子，你自己心里清楚。你要那些银子做什么？&rdo;

雪卿这么说，是有原因的。他和陶荆这样的人，与一般小唱，相公识不同，进门时签的是死契，这辈子到死，也不能赎身。

&ldo;他有那么一大户人养呢……&rdo;陶荆突然闭嘴，似乎意识到自己说漏，连忙调整了脸色继续说，&ldo;跟人要钱花，和花自己的钱，当然不一样，我老了可没人养，将来你当家作主，还能把我当回事？&rdo;

雪卿心里&ldo;咯噔&rdo;一下，却并没有刨根问底，说实话，陶荆的话，他也知道不能全信，这人心眼多得很，故意轻描淡写：&ldo;你眼里没好人！&rdo;

&ldo;好人？哼，这胡同里还真没什么好人！&rdo;

&ldo;那你打算怎么办？就这么给关一辈子？先把钱交出来再说，爷养你这么多年，不会落井下石。&rdo;

陶荆嗤之以鼻：&ldo;别傻了！&lso;秋海堂&rso;多大的买卖？你当爷真拿那三两万的当回事儿？无非是找个借口制我！&rdo;

&ldo;你倒是有自知之明！&rdo;

&ldo;哐当&rdo;一声，门猛然被推开，走进来的，正是梁红地。

陶荆和雪卿都是一愣，梁红地施施然走到跟前，脸上似笑非笑，轻蔑地看着陶荆：&ldo;你说得没错！我梁红地就算昨日黄花，这三两万，我也未必看得上眼！倒不象荆哥儿这样，红的顶尖儿呢，却还得为五斗米折腰！&rdo;

&ldo;爷这模样，谁敢说您是昨日黄花？&rdo;陶荆说得言不由衷，反倒多了嘲讽，&ldo;爷是握着卖身契的人，当然说了算！想制谁就制谁，哪有我们说话的份儿？&rdo;

梁红地见他如此，心中气不打一处来，于是当着雪卿的面儿，再不给留情面：&ldo;陶荆，你当暗地里那些勾当，真瞒得过我梁红地的眼？我今天就跟你说明白，玖哥不会白死！当年我为什么收雪卿，你心里一清二楚！这些年我留着你，是不想白瞎了养你的银子，我梁红地从来不做赔钱的买卖，你吃我的穿我的，就得把那些银子一文一文地给我挣回来！&rdo;

第20章

那日之后，梁红地狠数落了顿雪卿，骂他吃一百个豆不嫌腥。于是，雪卿好一阵子没敢过去看陶荆。听曹嬷嬷她们瞎聊，说荆哥儿如今彻底给囚着了，三顿饭都没好吃的，这些天，谁也没见过他。还说荆哥儿是要疯了，半夜老是神神叨叨。雪卿心里有点难受，他觉得如今荆哥儿这般下场多少是自己撺掇的，不管下人是不是添油加醋，荆哥儿如今过得不好，是板上钉钉的事，以爷的个性，一时半会儿都不会饶了他。

另一头，毕荣来的越发勤了，他尚未封官晋爵，时间多得很，似乎旁人一句&ldo;昭哥儿是六爷的人，我等只能远观而已。&rdo;让他十分受用，倒真天天来看着雪卿，似怕给人抢去一般。这天午后，天气阴沉，两人围炉饮茶的时候，见雪卿郁郁寡欢，问他道：&ldo;什么事烦得你愁眉不展的？&rdo;

雪卿没说话，放下手里的空杯，转身躺下了。毕荣连忙凑上去，玩弄着雪卿颈后的嫩发：&ldo;该不是荆哥儿那事儿吧？&rdo;见雪卿回头瞅他一眼，肯定了心中猜测，继续笑说到：&ldo;你倒是有操不完的闲心。在你们爷跟前儿给他说情的人多着呢，前些日子，查吉还潜人送了大礼过来，求得就是让你们爷放他一马。荆哥儿不白给，可不用你挂着。&rdo;

&ldo;查吉的礼，被爷给退回去了！&rdo;雪卿会身对毕荣说，&ldo;那王府的人过来说都不好使，爷这回是铁了心要整治荆哥儿了。&rdo;

&ldo;那你就更别瞎操心，反正又不是整治你。&rdo;毕荣说着，拍了拍雪卿的心口，&ldo;困了，睡一会儿。&rdo;

雪卿叹着气，直到身后的毕荣并没睡，低声道：&ldo;你说荆哥儿藏钱，是不是因为外头养了人？&rdo;

毕荣没睁眼，含糊地说：&ldo;谁知道，相公外头养人又不是少见的事。当年裴爷不也养着状元吗？&rdo;

如今雪卿也认识不少人，听过不少闲话儿，裴爷当年的韵事，并非什么秘密，风月场合的行家似乎都有耳闻。状元高中之前，穷困潦倒，空有其才，却不能果腹，裴爷一路资助他，连他家乡的妻儿也一并养着。据说后来夫人入京，也因裴爷多年扶持，从不曾因为状元与之的断袖情结，给过裴爷半句狠话。

&ldo;那荆哥儿也不容易，&rdo;雪卿说着，想起前段时日的事，转身问毕荣：&ldo;管家给赶出门之前，来找过我。痛哭流涕地求我关照荆哥儿，说荆哥儿给他的钱，都没敢花，是留着哪天爷开恩放了荆哥儿，他们要去乡下过日子的。&rdo;

&ldo;你信他的话？&rdo;

&ldo;他倒是像个老实人，不过荆哥儿……&rdo;雪卿噘了噘嘴，&ldo;有时难免觉得他活该。&rdo;

&ldo;那不就结了？以后别有事没事地往他的院子跑，眼不见为净。&rdo;毕荣说这揪住雪卿的肩膀：&ldo;我看你不困是不是？小嘴巴巴地讲个没完！&rdo;

雪卿笑了，眼波荡漾：&ldo;腰疼，睡不着，再说，当个个如你，刚喝了茶还困成这样？

&ldo;小小年纪长腰了么，还跟人学腰疼？&rdo;虽然嘴上这么说，毕荣一撑身子坐起来：&ldo;那边疼？我给你捏捏。&rdo;

雪卿翻身，任毕荣的大手颇带劲儿地在后背上游走：&ldo;晚上庞姨准备了你爱吃的羊肉馍馍，留下来用过晚饭再回去吧！&rdo;

&ldo;成。&rdo;

毕荣没说完，就给窗外庞姨的声音打断了。一般毕荣在这儿，外头人不怎么敢过来打扰，雪卿觉得肯定是有特殊的事，于是借口下了地，出门问庞姨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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